“仁慈的上帝,请您接纳与邪恶共产主义无神论作战而牺牲的勇士。指引他们的灵魂进入您的花园……”一个小山坡的上的墓园里,法国军事顾问团的牧师念着祷告词,后面站立了一列法国人与俄国人。
俄国人信东正教,所以他们不太理解同样是无神论的法国共和主义暴徒们为啥要搞这么虔诚的祈祷。即便是有信仰,法国的天主教信仰也差不多算是异端。
然而法国人的态度很端正,他们好不容易掘出尸体,分辨容貌,然后把被打死的法国军事观察团的成员在俄国的一个墓地下葬。完成了这样的工作之后,他们心中的复仇情绪更加旺盛。法国好歹也是列强之一,得知自家军事观察团在俄国军队里面被匈牙利红军打死,法国人并没有指责。想当列强就得守规矩,法国对此很清楚。不过列强的规矩中从来没有吃亏不讨回这一条,所以法国派遣了一千多人的顾问团抵达俄国。
祈祷结束之后,法国顾问团头子立刻对同行的俄国南方战线司令官说道:“阁下,我们希望您能够执行我们建议的计划。”
俄国司令官是上将,法国顾问团头子不过是个少将。少将是没有资格命令上将滴,哪怕是不同国家的军队也不行。不过这次法国给了俄国很大压力,特别是在金融上。更重要的是,俄国面对匈牙利每战必败,前前后后被打死或者俘虏30万俄军。俄国有150万常备军,五分之一折损在匈牙利人手中,俄国对此愤恨无比,却又无可奈何。法国人愿意来参加战斗,俄国方面还是很欢迎的。
“有什么计划请告诉我吧。”一位俄国少将挺身而出,挡在了上将阁下前面。这下,情绪激动的法国少将想起自己有些失礼,他就坡下驴,开始与少将谈起战斗的问题。
此时的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一片欢腾的局面,街上张灯结彩,游行的群众情绪饱满,心满意足。匈牙利过去的500年中对外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胜利,甚至可以说,除了公元1000年匈牙利信奉了天主教这件事还算有点意思之外,900年来,匈牙利就在苦苦抵抗外来侵略和被外来侵略者蹂躏中挣扎。
此次对俄国与罗马尼亚的战争打到现在,匈牙利杀死的敌人总数比匈牙利过去900年里面杀死的外敌总和还要多。更重要的是,匈牙利面对强敌时第一次看到了胜利的可能。匈牙利人会为此而振奋,也是很容易理解的事情。
周树人完全能理解这些,正因为在匈牙利的十几年中理解了匈牙利人心中的感受,周树人终于明白为何匈牙利会出现裴多菲这样的大诗人,能写出‘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的诗篇。这种诗篇的根源就是匈牙利人民的苦难。匈牙利的国歌里面也率直的写到,‘人民历尽地狱苦,灾难深重谁能比,过去未来一切罪,已经赎到底’。
所以周树人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兴奋。身为伟大光复军的一员,周树人知道光复军杀了几千万敌人。30万的歼敌量对于光复军不过是一个小战役罢了。渡过了尸山血海之后,光复军才能淡定的看待战争。匈牙利红军的表现就如同一个孩子。
同样能够冷静看问题的还有匈牙利外长,这位三十刚出头的年轻人声音中有着相当的遗憾,“我们试图和俄国议和,俄国立刻拒绝了我们。”
“我们大概需要作出和俄国死战到底的准备。”周树人同样感到遗憾,他并不希望战争这么旷日持久的打下去。然而韦泽陛下说过,战争第一枪打出去之后,后面就处于失控状态。更何况此时面对的是属于野蛮人范畴的俄国毛子。
“英国人原本还讲,如果我们加入他们的话,英国人还肯调停。现在英国人也不见了。只有奥斯曼帝国表示愿意支持我们的行动。呵呵!”说完此时的局势,匈牙利外长忍不住苦笑起来。
“我们如果固守喀尔巴阡山脉的话,你觉得能说服同志们么?”周树人问。
听了这个说法,外长秀美的嘴唇抿紧了。片刻后,外长开口问道:“副主席同志,您觉得我们完全击败俄国的话,其他国家的反应会是什么?”
“他们大概也会下场动手。”周树人回答的毫不犹豫。
外长也毫不犹豫的继续问:“要是能在这样的局面下取得胜利,您觉得匈牙利可以得到真正的和平么?”
周树人一怔,这个问题问的真好。而且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明确。然而真的执行这样的战略,意味着重大牺牲。就匈牙利的民风和境界,周树人很怀疑匈牙利能否真的把这样的战略执行到底。民朝的韦泽陛下是个无比坚定的人,他对于战略的执行从不死板,也不会半途而废,或者被别的所吸引。匈牙利人也能做到如此地步么?
就在周树人准备出现询问的时候,他心念一动。没有谁生下来就是天才,国家也是如此。没有经历残酷的斗争,就不可能知道自己的斤两。如果匈牙利这次见好就收,缩回喀尔巴阡山脉实施防御,那么匈牙利就永远是个‘棋子’。靠打败俄国证明自己拥有真正的实力,匈牙利才能作为列强而存在。那时候的匈牙利说的话才真的有人会听。
“你觉得现在欧洲还有那些国家可以去?我是指宣传匈牙利人民追求和平的态度。”周树人问匈牙利外长。
“我想去法国。其他国家和匈牙利之间有太多直接利益冲突。有可能选择中立的国家,大概只剩下法国一家。”外长答道。
“你就去法国一趟。我会和军委的同志们好好谈谈。”周树人答道。
外长很快就离开了匈牙利,而周树人也召开了军委会议。“我们想成为欧洲列强,就只能靠打败俄国才行。但是想打败俄国,大概得在战场上打出好几个大捷。歼灭200万以上的俄军才行。大家应该知道,俄国有150万常备军,总动员的情况下能够组建起一支450万人的庞大军队。实际上,我们即便歼灭了200万俄军。俄国毛子是会就此服软,还是会更加暴怒。我也没办法做出判断。另外,如果我们把俄国人打得这么惨,其他列强会不会参战,这也是个问题。同志们,我想知道大家的看法。”
想到未来要面对的艰困,周树人的声音难免低沉起来。等他说完,就听到一声高亢的呼喊:“周副主席,难道您认为我们匈牙利人是孬种么?”
发言的是红军司令员,这位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因为激动,脸涨的通红。随着这一声呼喊,其他同志们也纷纷发言,“为了祖国,万死不辞!”“杀光俄国佬!”
军委里面有人不吭声,但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对战争本身提出探讨。听到周树人所讲述的可能,所有人都在亢奋。周树人最初的时候对战争的结果还有点期待,看了这帮人的表现之后,他已经失去了信心。这帮匈牙利认并不是在为胜利而欢呼,他们欢呼的只是自己终于有资格和俄国这样的列强一起走进斗兽场。
周树人把匈牙利的现状写了个报告,发给军委。他此时连挂冠求去的心情都没有,挂冠求去在某种意义上是种傲娇。离去者认为没有自己,所属的集团也不会弄到覆灭的地步。然而匈牙利不是,忘战必危,好战必亡。这帮匈牙利人民的领导者们完全处于好战的状态。周树人很怀疑自己和民朝同志撂挑子的话,匈牙利能否撑过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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