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
划江而治的鬼话孙可望并不相信,但他正想对汪克凡大打出手,多尔衮在这个节骨眼上主动跑来说要助拳,当然欢迎之至。
但他很谨慎的没有声张,只派几个心腹手下暗中推动和谈的进展,毕竟八大王张献忠刚刚去世没有几年,他老人家可是死在清军手里的,西军上下都把满清视为死敌,恨不得把他们斩尽杀绝,突然间又要和他们结为盟友,三军将士肯定无法接受,一旦闹得太厉害,这件事肯定就黄了。
孙可望和李定国意见相左,刘文秀夹在中间,免不了处处和稀泥,大哥说的对,二哥说的也有理,但他内心里,还是偏向李定国一些。
和文武双全,心怀大志的孙可望不同,刘文秀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只会从军事角度考虑问题,除非形势所迫,否则不愿打没有把握的仗,在他看来,楚军的综合实力非常强大,西军还是多有不如,在先前几次小规模的冲突中,西军都没有占到便宜,西军猛将高承恩和周国栋在灵川打的那一仗,四千多西军精锐据城坚守,以逸待劳,但是一个时辰不到就全军溃败,给刘文秀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如果按照这个比例推算,十几万西军将士只能对付三五万楚军主力,这个仗,还怎么打?
贸然与楚军开战,实在没有胜算。
一旦全面开战,就是一场关乎国运的生死之战,胜了一切都好说,万一战败就会断送当前的大好形势,这几年的心血全都付之东流,以后也很难有翻盘的机会。
避实就虚,才是上策。
在满清、楚军和隆武军之间,隆武军无疑是最弱的那个,所以刘文秀一力主持对隆武军开战,亲自率领大军攻占桂林,柳州等地,占据了大半个广西,进而还想进攻广东,但是隆武帝被楚军抢走后,形势突然复杂化了。
刘文秀率领数万大军追到道州,想要截住隆武帝,可是刘芳亮、党守素和贺珍太过无用,被楚军成功突围,西军一时进退维谷。隆武帝既然落入楚军手中,广东等地纵然万般不满,却肯定没有胆子自立门户,迫于形势多半会向汪克凡低头,这样一来,西军如果继续向广东进兵,楚军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因为湖南正好卡在广东广西之间的腰眼上,孤军深入的西军一旦被截断后路,后果不堪设想。
不解决楚军的问题,不攻占湖南,就不能继续东进。
到底是打是和,刘文秀一时拿不定主意,也不知道隆武帝最终落到谁的手里,是否被刘芳亮、贺珍抢了回来,所以他停在道州、宁远一线,一边等待局势进一步明朗化,一边快马传书,和孙可望、李定国两位义兄商议下一步的战略方向。
李定国很快回信,建议刘文秀停在道州,从长计议,这一仗西军已经占了不少便宜,只要维持现在的战线就可满足,消化稳固广西等新占领的地盘后,西军主力就可北上。
孙可望却主张乘胜攻入湖南,刘文秀先拿下永州府和郴州,他和李定国从湘西同时出兵,对楚军全面开战。
刘文秀越发的左右为难,这两位义兄之间矛盾太深,处处意见相左,要不是事关重大,真的不愿和他们这样扯皮,现在既然还是无法达成一致意见,就只好继续观望,继续扯皮。
于是乎,西军的表现就非常奇怪,数万大军虎视眈眈地盯着党守素,却又一直按兵不动,却把党守素搞得莫名其妙,神经高度紧张。
其实在刘文秀和西军众将眼里,根本没把党守素这一万多人马当回事,如果真想灭了他,就跟碾死个蚂蚁一样简单,他无论反抗还是逃跑,都无法逃过灭顶之灾,当然了,党守素如果见机得快跑掉了,刘文秀也懒得去追他,左右不过是个蝼蚁般的存在,不值得费那个力气。
党守素却把问题考虑得太复杂,什么驱虎吞狼了,什么坐山观虎斗了,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就像一只围着老鼠夹子打转的小老鼠,明明感到危险重重,却又舍不得近在咫尺的香饵,
“周国栋这厮,还真能挨饿啊!”
一转眼又过去了好几天,周国栋的马匹牲口估计已经杀光了,就算没杀也应该都饿死了,现在天气已经转暖,马肉很快就会腐烂,按理说楚军军中已经断粮,可是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楚军士兵叛逃下山,每天早晚吃饭的时候,山顶上也能按时升起炊烟。
“周国栋这厮,到底在吃什么?”
党守素派出最精干的斥候,偷偷上山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