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过来,拔出佩刀向身后的西军士兵喊道:“儿郎们,随我杀贼!”
纵身冲下山路的时候,苗振宗对那个报信的斥候恨恨踢了一脚:“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去向固原候报警,就说我遇到了贼将谭啸,他的兵力远不止一千,最少有两千……嗯,两三千的样子。”
这个笨蛋还是把楚军的人数搞错了,但不是夸大,而是后果更严重的缩小和少报,以至苗振宗现在陷入非常危险的处境,以苗大将军丰富的经验,大眼一看就知道谭啸的兵力最少有两千人,而且都是全副武装的战兵,他的一千轻甲兵肯定不是对手。
明知不敌,也要挺身迎战。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是每个将领都知道的基本道理,现在如果转身逃跑,会被敌人乘胜追杀,反而死得更快,苗振宗希望能打谭啸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再迅速撤退,这样反倒会有一线生机。
派那个斥候回去报警,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谭啸的兵力比他估计的更多,派个人回去给王尚礼报警,王尚礼可以提前做好战斗准备,还可以派兵来救援苗振宗。
谭啸也被苗振宗吓了一跳。
按照计划,他率领一万战兵从图云关的西侧赶向战场,准备跳过王尚礼的前军,不与其纠缠,而是直接从侧翼进攻刘文秀,力求把他的中军和前军、后军分割开来,然后各个击破。这一带的地形道路在战前准备的时候都经过反复勘察,所以部队推进的速度很快,先头部队大约一千人很顺利地绕过了王尚礼,谭啸带着两千多人迅速跟上,其他的部队,比如陈友龙的镇筸兵,以及卞祥的宁州兵在左右两翼稍后一些的地方,可是刚刚翻过一座山包,就和苗振宗撞了个满怀。
西军怎么钻到先头部队的后面来了?
谭啸的心猛的一沉,西军大队人马出现在这里,说明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被敌人穿插分割,更不是一个好兆头,谭啸虽然有一万战兵,但是在山地行军,部队之间必然会失去联系,如果被王尚礼在腰眼狠狠戳上一刀,很可能打个败仗。
看到苗振宗只有一千来人的样子,而且都是轻甲兵,谭啸稍稍松了口气,看样子西军也是仓促赶来,起码不是中了埋伏,以他身边的两千多战兵,打败这一千西军不在话下。
“兄弟们,随我杀贼!”
现在就是争分夺秒,谭啸速战速决,把手里的两千战兵一次投入战斗,半点余力也不留,这么做当然是很危险的,如果突然又从其他地方赶来一支敌军,没有预备队会非常被动,但是谭啸打仗从来都是猛打猛冲的风格,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眼前的敌人砸趴下再说,这种不按规矩出牌的战术,有时候反而能取得更好的效果。
山路上,山坡上,两军展开了一场遭遇战,苗振宗只有一千轻甲兵,在谭啸的全力猛攻下很快就顶不住了,节节败退,伤亡惨重。
眼看部队即将崩溃,再也没有挽回的可能,苗振宗一脚踹倒将旗,对着西军士兵大声叫道:“儿郎们,贼人凶悍,随我撤回大营!”
喊完之后,苗振宗扔掉头盔,解下铠甲,只带着一把佩刀和几十个亲兵转身向后逃去,逃跑要有逃跑的样子,如果不扔掉笨重的头盔和铠甲,苗振宗肯定跑不过那些只穿着轻甲的士兵,很可能壮烈牺牲。
敌军脆败,谭啸立刻率军追击,紧跟着苗振宗的屁股插向纵深,转眼就追出去四五里路,离王尚礼的主力越来越近,只是因为情报不足,他并不确定王尚礼的具体位置,只是知道个大概。
太顺利了!
手下有人提醒他,苗振宗这支西军来的古怪,败的蹊跷,小心他是在诈败诱敌,按说西军的战斗力没有这么弱,刘文秀也没有这么大意,很可能在前面设下埋伏,让苗振宗把楚军主力引进伏击圈。
“诱就诱吧,反正咱们已经暴露了,还怕什么诱敌之计?刘文秀设下埋伏最好,老子有一万人马,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谭啸仗着兵力雄厚,不怕中了西军的埋伏,只是经过一些地形险要的地方稍稍放慢速度,派出斥候四下侦察,然后又派人给陈友龙和卞祥传令,命令镇筸兵和宁州兵迅速跟上,撑起两翼齐头并进,以便互相掩护……事实证明,这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谭啸一路上都没遇到有效的抵抗,只有周围的几座山头上,点起了报警的狼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