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豫的话语益发不堪,原本一直咬着唇不能言语的展宁再听不下去。她一张脸白如金纸,苍白的唇瓣簌簌发抖,声音涩得可怕。
严豫冷冷挑眉,“我说的难道不是真的?你难道不是我的人?”
展宁痛苦地闭上眼,就算她千般不愿万般不肯,但严豫说的,偏偏许多都是真的。
她心口的确有颗朱砂痣,她身上也没有那处地方没被严豫碰过,哪怕只是上一世。
可这些她要如何向严恪解释?她能如何开口?
她不愿骗他,却也不能将自己最不堪的过往摊开来给他看。
人常道近乡情怯,却不知,人在真心相对的人面前,更会胆怯。
她终究没敢去看严恪的眼,只能恨恨道:“不是你说的那样……严豫,就算是死,我也不是你的。”
展宁觉得,自己再没有勇气在这个地方呆下去。
她丢下面前脸色皆难看至极的两个人男人,转身匆匆出了房间,然后下了楼。
叮咚脚步声越来越远,严豫冷冷笑着,没有急着去追,而是伸手拦住了欲追出去的严恪。
“阿恪,你放手吧。就算再一次毁了她,我也不可能将她拱手让人。”
他不是林辉白那样的无能懦夫,展宁一句不爱就能打发。她死也不做他的人,殊不知,他活着一日,便不能让她投入别人怀抱。
上一世如此,这一世亦然。
而且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她用死来逃离。
严恪因为严豫的话而愤怒不已,却也注意到他用了“再一次”这样的字眼。面对严豫势在必得的强硬宣誓,严恪强压下心头的愤恨,冷声笑道:“四哥,难怪阿宁对你避而远之,看来你真的不会爱人。”
说罢,他不再理会严豫的阻拦,抽身大步离去。
展宁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的侯府。
她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以至于在自己的听雪楼里,都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被摔破,血迹弄脏了裙摆,腿上疼得厉害,可心里似乎更要疼一些。
其实身处今日那样的局面,她并不是不能反驳严豫,毕竟这一世的她与严豫并无苟且。
可是在严恪面前,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些虚假的谎言,他一贯坦诚对她,护她助她,即便是最初对她有所成见之时,也不曾刻薄于她。
她做不到对他虚伪。
而且她心底深处,对于与严豫的那些曾经,也是心魔难消。
那么多的不堪,连她自己都不愿去直视,严恪又如何能接受得下?
展宁想起不久之前,也是在这听雪楼里,她与严恪紧紧相拥,那时候只觉万千情意绵绵,连过往的风都带着甜香,这一刻,却只觉阶前白露如霜,月寒似水,满心都是苍凉。
不知如何解释,也不知如何面对,面对紧追而来的严恪,展宁做了最愚蠢又最无奈的举动。
她拒绝见严恪的面。
即便不知情的汪氏和张氏出面劝说。(ww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