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西赶了过来,他其实受到了来自宫中的公爵的召唤,但他却装作没收到而往港口赶来了。
其实,在城中的警钟敲响了之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往自己的军营赶去而等待着上面的命令,很快号令就传了下来,但竟然不是女王或公爵的谕令,也不是从宫殿传来的旨意,而是首相和武器之师所传达的迎战指令。
但哪又如何呢,他们不是权势游戏里的棋子。
士兵们,是维护王国的长剑和矛枪,是保护人民的盾牌。上面的权力争夺在这一刻都与他们无关,没有了狮心城,亚达噶便是利昂山谷的核心存在,米兰达斯很清楚他们背负着什么样的使命。
武器和勇气,是军士们唯一需要的东西,在黑夜来临之前。
“卡麦伦首相已经在女王塔上了。”托马赛·巴尔多罗米气喘地说道,他是军队里的军医,医术显然超越骑术,他半是惊恐半是故作镇静地拉住自己的马,白色的胡子被震得一颤一颤的,说话时下巴都不受控制地格格作响。
“他那边应该已经有了五千名士兵的军队!”
这话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他们就只怕人数不够。自从公爵大人掌权之后,一次又一次地对军队反反复复做了许多修改和重新编制;还好盾牌之城的制度分明,并且承传了几百年,这些称呼上面的更改并没有妨碍到士兵们的作战方式,在紧急时机的时候大多人还是遵守了最起先的布置而全都不约而同的来到了应战的地方。
“五千名士兵……”米兰斯达喃喃说道:“我收到的消息是,敌军的数目,是一万多名海军。”还不算上战船的力量。他在西城门的高塔上眺望到港口的景象,那巨大的船只让他心生恐惧及敬畏。它的帆布遮蔽了大半片天空,深蓝色的大帆像是云朵一样投影在海面上。
“即使是十万多士兵也无妨,我们会以死来阻挡他们的前进!”皮埃特洛坚定地说道,打断了他的走神和冥想:“走吧,兄弟们!我们不能让这些来自南岛的海盗们侵略我的王国!”
即使他们是由王子带领的吗?米兰达斯忍不住这样想着,他知道很多人脑海里也想着同样的问题。上次在城门的战争深深震撼了许多人的心,他们从来没有向自己王子挥剑过,到现在他们都还可以听到那些从南方一心只想回家的士兵们绝望的拍打城门的声音,但他们只是在公爵的命令下射杀了所有的人。
他们都是叛徒。背叛者格杀勿论!他记得上面传来的命令是这样的。
但他们对被迫离开自己家乡的王子而言,难道也不是吗?
“米兰达斯大人!”托马赛骑士苍老的声音及时唤醒了他,他们已经往前面走去了,老医者骑在马上惊诧地看着他:“您不来吗?”
“噢……我只是走了神。”他急忙迎了上去。
随着他们的接近,前方便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属于预备战场的紧张气氛就包围了他们左右,平时总是充满人群熙攘的街道已经空寂无人,腐烂的食物和垃圾四处堆积着,在道路的中间都充满了被丢弃的东西和行李。
灰蒙蒙的烟雾弥漫了通往码头的大街小巷,海浪拍打的声音和充满咸味的大风清晰可闻,他们穿过了隔离城市和港口的最后一条街,走过几栋房屋之后,海面上的风景跃然入眼。
盾牌之城的海湾总是热闹而拥挤的,但平时都凌乱的停泊在码头边的商船和渔船都已经消失不见,它们早就在南部的军队出现在海平线上的时候就急忙掉头开走,露出了空荡的木质码头。
海湾的浅水之处已经竖立其了削尖的巨大木头,它们斜斜地嵌入在沙中,往海面露出了锋利的尖头;士兵们凌乱地忙碌着,有些驮着沉重而巨大的锁链在海里的浅处中行走,把背上的铁链运到尖木的前面,以防船只的靠近;有些队伍带着锤子和斧头,击碎冰冻的水面;司令官们整顿着弓箭和□□队伍的阵列,所有持弓的士兵都布列于较高的地方,大多都爬上了高塔和位于港口附近的房屋高楼里,拿着武器瞄准了远方的敌船;在较远处的地方,十座抛石器正被慢慢地推送着到位置上,承载着巨石的马车停在它们的后方,每座抛石器由大约十个士兵来操作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