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晓得匈奴人可曾见过刺猬,然此时此刻面对汉军车阵,再悍不畏死的匈奴勇士,也不禁头皮发麻。
换了寻常的盾阵,乃至长矛阵,匈奴铁骑若无法靠弓矢破阵,也没少硬着头皮冲阵的,几波冲下来,再精锐的汉军步卒也会虎口爆裂乃至手腕脱臼,再握不住长矛,顶不起大盾,战阵也就破了。
若非如此,历代汉帝早就发百万步卒踏平漠北了,也由不得匈奴猖狂数十载。
战争不是后世的网络游戏,没甚么骑兵克轻步兵,长矛兵克骑兵,更没甚么伤害加成,甚么伤害免疫。
后世不少人,非说汉代无马镫和马鞍,故骑兵只是“骑着马的步兵”,到了地方就要下马步战。
若真如此,匈奴阿提拉大帝能将东西罗马的重装步兵军团都打得屁滚尿流?
想想吧,成千上万的战马,提尽马速冲阵,步兵手中的长矛再锋利,握得住么?撑得住几波?
这种愚蠢的说法,非但是将华夏塞北的诸多游牧民族当菜鸡,更是将咱老祖宗都当蠢货了,就键盘侠最机灵,懂得用长矛阵对付骑兵。
历朝历代,对付骑兵的办法,就是尽量遏制战骑的冲击力,甚么陷马阵和战车阵皆不外如是,如若不然,就要靠地形限制骑兵的机动性,几乎没有将领会脑残到将步卒拉到旷野硬刚骑兵的。
亦因如此,饶是匈奴主帅栾提拘莫再谨慎多谋,也没想到此番列阵于前的数千“步卒”乃是汉军精锐中的精锐,以为他们仅是仗着汉军“神雷”的掩护,被推出来打头阵的。
换了后世的话,就是试探性质的“炮灰部队”。
悍不畏死的万骑栾提勇士,由骁勇剽悍的栾提麇胥统领,破阵必是轻而易举!
栾提麇胥原本也是这么想的,故而身先士卒,挥舞着弯刀,一马当先的呼啸而来。
“装弹!”
“上膛!”
“拉栓!”
五座车阵中,汉军将官纷纷抬手,高声喝令道。
卡啦~~
咔哒~~
脆响声声,虎贲将士皆是持枪在手,强自抑制着心中的沸腾战意,对战阵外轰隆隆的马蹄踏地声恍若未闻。
便连适才被流矢射伤的将士,也皆紧咬牙关,饶是唇齿溢血,宁可生生疼晕过去,也未闻得有人哀嚎呼痛。
梅花形的五环大阵,郅涿所处的环阵就在最前头,自然最先迎来匈奴铁骑的弓矢洗地。
通过车盾的射击口,郅涿见得匈奴铁骑如潮水般涌来,到得环阵前,却又如潮水被礁石拦阻般,向两侧往后方奔涌而去。
“呵呵,不敢冲阵么?”
郅涿不禁勾唇谑笑,晓得匈奴人是想寻找到汉军战阵的薄弱处。
只可惜,环阵这玩意,真就是“孤注一掷”的战阵。
没有破绽,却也没有退路!
守阵者,唯有死守!
掠阵者,唯有强攻!
两军已然相交,战局却是愈发诡异。
梅花大阵内外,里许方圆,万余匈奴铁骑呼啸奔驰,又玩起了匈奴人最拿手的“且骑且射”,从四面八方往汉军战阵中不住射箭。
战阵之内,却是鸦雀无声,就仿似汉军将士都已死绝了。
栾提麇胥愈发心急,且心生懊恼,心想早知汉军会这般避战死守,早就该准备些火把木柴,将他们活活烧死在阵中,就算烧不死,浓烟也能熏死这些懦弱的汉人。
汉人懦弱么?
当然不!
栾提麇胥虽是剽勇,然脑子不太好使,在懊恼之时,更难察觉到蹊跷之处。
战局,往往是瞬息万变的。
不到两刻光景,万余匈奴铁骑几乎皆已“陷入”汉军的梅花大阵中。
郅涿端着望远镜,远望山脊,见得那旗号不断急促变换,端是难掩喜色。
“鸣金!”
“擂鼓!”
“开火!”
郅涿高声喝令,不多时,便闻得金鼓铮鸣,随即五座环阵齐齐鸣金擂鼓。
尤是清脆且尖锐的金钲之音,生生力压万马奔腾之声,响彻方圆数里之地。
匈奴将士尚未反应过来,便见得汉军战阵中飞出难以计数的黑影,巴掌大的物件,也不晓得是甚么玩意,总之是遮天蔽日,劈头盖脸的冲他们掷了出来。
躲也没处躲,只能用手抱头,尽量缩了身子,免得被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