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佳琳自门缝里打量姚欣,发现她睡着了才轻轻关上房门,似乎有话对冯晏颖说,冯晏颖却早她一步,握住她的手臂蹙眉道:"刚刚人多,我一直没机会找你问个明白,你和我说说,你与荀世子到底怎么搞的?我不是提醒你不要和穆华...好了,现在穆华是荀世子,是姚家的姑爷,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董佳琳瞳仁动了动,面无表情道:"事已至此,表姐你再气,我也不能把孩子打掉又回郡王身边。"
冯晏颖被顶了一句,眉头皱得更深,"你现在翅膀硬了,耳根子也硬了,是不是?"
董佳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冯晏颖适才意识到刚刚激动过度,音量有些高,她吞了吞口水,小声道:"我婆婆倒也罢了,整天叫得最厉害,但真要她干点啥坏事,她没那胆子,可我公公...他表面仁慈温和,一旦发起狠来是很可怕的,他最疼姚欣,比疼姚成还多!你这回呀...真真是踢到铁板了!"
"我不是没被浸猪笼吗?"董佳琳反问了一句。冯晏颖一愣,董佳琳凝了凝眸,笃定道:"表姐,你曾说如果我背叛了郡王就会被浸猪笼,哥哥的仕途会受到影响,但你看,我从郡王姨娘变成世子侧妃,哥哥的仕途一如往常,而且我向你保证,在不久的将来,我和哥哥都会有更好的发展。"
更好的发展?冯晏颖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董佳琳目光微闪道:"荀家经济早年被诸葛家打击得太厉害,有些地方周转不过来。姚家产业都是交给表姐夫打理的,如果表姐夫愿意分担一些军费开支..."顿了顿,她神色一肃,"表姐,不仅我和哥哥,就连表姐夫也前途无量啊!"
冯晏颖闻言腾地站了起来,以难言置信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表妹,"军费?你们好端端的要军费做什么?难不成你们要养私家军?"
董佳琳不语,冯晏颖只是随便猜猜的,眼下瞧表妹的神色分明是自己猜对了呀!冯晏颖脸上的血色刹那间褪去,"你...你们...难道...荀世子他...想谋朝篡位?"
哐啷!重物倒地的声音,董佳琳和冯晏颖俱是一惊,面面相觑后董佳琳眸色一厉,一把推开房门,就听见珠帘响动,她绕过纱橱望向大床,哪里还有姚欣的影子?
冯晏颖瞠目结舌,"好...好像是姑奶奶..."
什么好像?根本就是!董佳琳目光一闪,正色道:"快点抓住她!不能让她跑回去向姚老太爷和老太君告密,他们二老一定会打死表姐夫的!"不,是他们一定会夺了姚庆霖掌管姚家经济的大权。她本来就后台不够,若再失去姚庆霖这块好牌,她在荀枫的眼里就真没什么价值可言了。她卑微了那么多年,难道要她的孩子也因为身份低人一等而卑微地活着吗?绝不可以!姚欣是绝对不会为了荀枫而去求姚家背叛皇上和太后的,而如果这时她挺身而出,替荀枫争取到姚家的经济大权,她就比姚欣的功劳大多了。其实,荀枫需要这笔钱财?非也,荀枫最擅长商道,他赚的钱比国库的银子还多,又怎么会贪恋姚家的横财,她真正想让荀枫看到的是她的决心和能力!
冯晏颖支支吾吾道:"不是,我...我都还没和你表姐夫说呢,你表姐夫不知情,老太君和老太爷怎么会打死他?"
董佳琳脸色一沉,"表姐!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当初我又是怎么进入姚家的,这些你都忘了吗?这话我既然开了口,你以为你摘得干净?现在已经不是你和表姐夫做不做的问题,而是姚家信不信的问题!你不要怀疑老太爷对女帝桑玥的忠诚,为了她,为了她的后代,老太爷一定会大义灭亲的!"
想起丈夫提起的陈年旧事,说姚老太爷一直恋慕女帝桑玥,冯晏颖顿时觉得董佳琳的提醒不无道理,她咬了咬牙,提起裙裾便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董佳琳捂着肚子紧随其后,按月龄算,她比姚欣早孕一月,不出意外,她将诞下荀枫的长子或长女,除开嫡子,便以长子为尊...不知想到了什么,董佳琳瞳仁一缩,加大了步子,却因太急切脚一崴,整个人撞到了硬邦邦的八仙桌。
"啊——"肚子一阵绞痛,她缓缓地倒在了地上,"救命...救命..."
咚咚咚!谁敲响了房门。
"我疼死了,快请太医!呜呜..."
"今天来参加宴会的没有太医。"
"大夫!那就去请大夫!"
青铜撇了撇嘴,"公主殿下,您想请的不是大夫,是驸马吧?大夫早看过了,没有大碍,挠破了点皮又摔肿了屁股而已。"
三公主趴在床头,俊俏的小脸皱成一团,死郭焱臭郭焱,居然撇下她独自去吃酒!他不知道她很疼吗?他都不能陪陪她吗?她又不是故意假怀孕的!她...她想做母亲,想自己骗自己一下都不行啊?想着,眼底落下泪来。
青铜瞧公主相思病又犯了,微微叹道:"行,奴婢去请驸马,奴婢会对驸马说,您伤口红肿,浑身抽筋,喘不过气来!"
三公主哼了哼,青铜走后不久,屋外传来了敲门声。郭焱果然是关心她的,嘿嘿,来得这么快!三公主一把掀开被子,什么屁股疼、腰背疼、手腕疼都抛诸脑后了,她胡乱穿了鞋子便行至门口开了门。咦?没人?她跨出门槛,往右边看了看,没看见郭焱,又往左边看去,可她尚未转过脸便觉着后颈一痛,然后失去知觉倒在了地上。
水玲溪丢掉手里的木棍,招呼身边两名孔武有力的妈妈道:"快把箱子抬来!"两名妈妈依言从隔壁房间搬来一个暗红色大木箱,将晕厥的三公主抬入箱子里,并阖上箱子上了锁,继续等待水玲溪的命令。
水玲溪用帕子擦了额角的汗,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真以为她吃饱了没事干和郭蓉打架吗?她想了无数复杂的法子,却没想到郭蓉那个蠢货竟然主动挑衅她,这么完美的时机她若不抓住,肯定会遭天谴。摸了摸光滑的箱子,她神秘一笑,"走侧门!"
两名妈妈用绳子捆了箱子,再用扁担挑在肩头,随水玲溪往侧门而去。待她们消失在夜幕中,司喜适才松开捂住嘴巴的手,拔腿奔向荟宾阁,可没走上两步,某间厢房传来一声巨响,像是谁踢倒了凳子或掀翻了桌子。司喜刚偷听了水玲溪的墙脚,心虚得不行,这会子哪怕蚊子嗡一下她都得吓一跳,是以,她几乎是本能地踅步而回,进入三公主的房间并轻轻合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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