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既往的信赖,在它面前,她从来不会避讳任何事。
她给它说自己的快乐,说自己的烦恼,说大长老每天都逼着自己背诵经文,真的好烦,正当它准备动念间灭了那个王八蛋时,小丫头又笑嘻嘻的告诉它其实自己还是挺喜欢那个老头的;她说三长老的胡子就是被她偷偷拔掉的,她说族里有个讨厌的年轻人一直缠着她,让她不胜其烦;她说她非常想去大海以外的地方看看,对内陆充满了向往……
然后某一天,她突然来告诉它,说长老会已经同意她去大西洲之外走走看看。那一天的阿盖脸上闪烁着以往从未出现过的快乐,虽然它很想告诉这个单纯的女孩子,外面的世界未必见得比这里更好,但看到对方脸上的笑容,它没能说出口。
此后连着半年,小女孩再也没出现过。它又觉得孤独的厉害,半年时间,在它漫长的一生中,几乎是眨眼即过,可这半年来,它却觉得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身边没有了阿盖,它的心情变得非常易怒和暴躁,于是那半年来,整个大西洲接连发生了无数次海啸。
半年后,小女孩终于回来了,它甚至比第一次见到她更加兴奋。它从大海最深处拿出一枚这世上最大最亮的夜明珠送给阿盖,可小女孩并不如何快乐——自从她归来后,就很少露出过开心的笑容。
它从阿盖口中听到了“苏秋白”这个名字,这是它第一次听到苏秋白,正是因为这个讨厌的人类,才使得阿盖变得忧郁,变得不开心。于是它很愤怒,它将所有的神魂凝结成实体,然后在人世间寻找这个名叫苏秋白的男人,可让它感到惊奇和不解的是,自己竟然无法从人海中确切的定位到这个人,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如此又过了几年,那个名叫苏秋白的男人来了大西洲,它化念力为刀枪,想将此人直接变成一个白痴,没想到不但没能奈何得了对方,反倒让这个年轻的男人跟随这道念力一直追到了深海中,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但它希望这也是最后一次,因为从来都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它在苏秋白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压力和隐隐的害怕。
阿盖是透明的,因为她太过纯净,这种纯净不仅仅只她的心灵,就连其身体也不染任何杂质。但在苏秋白身上,它看到了一种极为恐怖的黑色,这种黑色很难用词语来形容,简单来说,就像是一个黑洞,一旦掉入其中,无论任何东西,都休想再出来。又像是一片无尽的黑夜,从来没有太阳,也不曾有半颗星星,这种黑是一种绝对的黑暗,完全抛弃了所有的光明,这让活了无数万年的它开始警惕和不安。
它将自己堪比大海的身体完全舒展开来,无数道神识凝结成亿万颗蓝色的星星,它已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
可惜或者说可叹的是,对方并没有出手,他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它幻化出来的那片星空,看了很久,然后便转身离开了。这个人的强大委实出乎了它的意料,它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类的身体竟然能强大到这种程度,竟然无视海水的压力,就这样直直的潜了下来。
不知道什么原因,阿盖并没有和这个男人见面,这让它无形中松了口气。
又是好多年过去,阿盖再一次出了大西洲,这次,在它强烈的要求下,阿盖不得已只能带上它。于是它幻化成一尾游鱼,被女孩儿一路带着来到这里。万万想不到,它竟然再一次从一个小男孩身上感受到了那股属于苏秋白的气息,这让它震惊,继而恐惧,然后又被这种陌生的情绪刺激的开始愤怒,最后化为一股深深的无奈——阿盖用极端严厉的眼神阻止它伤害这个孩子。
“宫主姐姐,你说的那头怪兽就在这片水池下面?”
苏琦星目光仍未能离开水面一丝,问话却是极有调理,“为什么我看不到它?”
堂堂大西洲的守护神竟然被人称作一头“怪兽”,要不是阿盖竭力阻止,它真想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变成一个白痴。对付苏秋白它没有把握,但要对付一个孩子,以它的能力,也不过眨眼间的事。
“它名叫蚩尾,是我们大西洲的守护圣兽,你说话要客气点,否则引得它发怒,我也护不得你。”
女人语气平淡,她走进那片水面,伸出右手划了划水,接着又道:“你是不是很想看看它到底长什么样?”
听到这话后,苏琦星的眼睛又开始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