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手上的剑,红衣人大惊。
蓝衣人怒道:“步孤红,你欺人太甚!”
步孤红不答,扶住流觞,流觞正冷冷的看着步孤红,但是视线却愈发的模糊——她已流了太多的血。
“步孤红!即便我们兄弟三人死了一个,但是我们二人也不是好欺负的!”红衣人与蓝衣人同时暴起,两柄软剑同时刺向步孤红,步孤红左手多了一把折扇,折扇一开,一挥,一合,便将两把软剑弹开。红衣人二人脸色铁青。
“二弟!幻杀阵!”红衣人与蓝衣人一前一后将步孤红包围,此刻流觞已经晕了过去,步孤红喝道:“萧兄,此间你来应付,流觞姑娘若在不救治怕是危险了!”
步孤红身形一散,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步孤红已从窗口跃了出去,到了对面的屋顶,在下一刻,步孤红便消失了。红衣人与蓝衣人正欲追出,萧非尘却是挡在了窗口。
萧非尘苦笑道:“二位还是不要去追了,你们追不上的。”
红衣人说道:“萧阁主还请让路!”
萧非尘喝了口酒,道:“倘若你二人要去追步孤红,只怕要等等了,等我喝完这壶酒,你二人便可去了。”
红衣人的脸已变得铁青,但真的便不再去追。
凉颜奇道:“这二人为何这般听话?”萧非尘轻轻的说道:“只因为他们二人虽然武艺高强,却只是孤身一人,而我背后有偌大的君子阁,他们二人又不是愚蠢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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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冰冷,令人心寒。
流觞渐渐转醒,感觉到这凄凉的夜,但是她的夜晚本来也就是如此,这样的夜于她来说甚至还少了些血腥。
她总在夜里杀人,她已杀了不少人,那些人已见不到第二天的日出,此刻,自己是不是也见不到第二天的日出?
她发现她胸口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上了,此刻她正穿着亵衣,流觞推开门,皎洁的月光与这夜倒是显得格格不入,庭院中有人舞剑。
飘洒的桃花飞扬,似乎不愿意化为尘泥只留下它的香,舞剑的人是步孤红。
长剑时而轻缓,如静默的桃花,如皎洁的月光,如这凄凉无尽的夜;时而猛然刺出,如一道惊雷。剑锋过处,偶尔会划破几瓣桃花,伴有低低哀吟,是悲伤,是难忘,抑或是那无边的痛苦如潮水般来袭?
他的身姿便如隔世的轻唤,悠悠地从远处飘来,慢慢,慢慢地震荡着流觞的心弦;又宛若金戈铁马,马蹄声纷乱,渐行,渐远。
他的背影,若远山上那弥漫的雾,模糊,神秘,但又像田间翩跹的蝶,惊艳一世,但是无论如何,他的身影,似乎是带着迷茫,无助,寂寞。
流觞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这个男子,自己要杀的男子,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来自飘雪冰冷的岛,过着孤独冰冷的生活,不停的杀着人。流觞看着步孤红的眼神竟有了些柔和。
步孤红停止舞剑,手中握着的正是流觞的剑。
“这把剑可有名字?”两人对视良久,步孤红问道。
“葬月。”
葬月,葬的究竟是人,还是月?
“你用剑,不适合杀人。”流觞说道。
步孤红点了点头,他的剑已含有太多的感情,杀人的剑,只有杀气!
流觞的声音仍然是那么的冰冷:“即便你救了我,我仍然要杀了你。”
步孤红一笑,道:“我等你杀我。”
庭院中已多了几个人。
“各位深夜造访,有何贵干?”步孤红朗声道。
领头的黑衣人道:“步公子不必担心,我们可是朋友。”
步孤红冷笑道:“我可不知道我几时有你们这些朋友。”
“敌人的敌人岂非就是朋友?我们只不过是来杀流觞的!”
步孤红笑了,是危险的笑,道:“我又何时说过流觞姑娘是我的敌人?”步孤红右手一挥,掷出几瓣桃花,划破了几人的手臂。
“你…”几人面露痛苦之色。
步孤红道:“几位对不住了,在下一向不喜欢夜里被打扰!”几人倒地。
“好快的毒!”流觞道。
步孤红叹了口气,道:“我本不用这么快的毒。”
“你丢出十一枚桃花,却倒了十二个人。”流觞道。
步孤红皱眉,道:“这我却是未曾注意到。”
突然,那倒地的黑衣人中,有一人突起,手中握着明晃晃的匕首,直袭流觞。
流觞退后一步,却见一把剑已插入了黑衣人的心口。
“你的剑终究还是杀人了。”流觞叹道。
步孤红笑道:“为了朋友,步孤红整个人都会是杀人的武器。”
流觞冷道:“我没有朋友。”
说罢,流觞转身进屋,步孤红道:“但我已将流觞姑娘当做我的朋友,流觞姑娘现在还是别走吧,养好了伤,再走不迟。”
流觞心中一颤,好像冰冻了千年的山松动了一般。
“我不会走,我会等杀了你在走!”流觞关上了房门。
“这人倒也奇怪的紧。”萧非尘突然出现了,凉颜正嘟着嘴,瞪着步孤红。
步孤红说道:“谁?”萧非尘说道:“你奇怪,她也奇怪。”步孤红笑道:“今日我见流觞,只觉得此人竟然有些熟悉。这感觉令我有些亲近。”
“是不是每一个女人你都觉得亲近!”凉颜有些不满。
“我只怕流觞姑娘也有你这般感觉。”萧非尘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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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停的雪,火热的心。
飘洒的雪如婉转飞舞的蝶,即便四周的雪景也很美,却非常的寒冷,但是无论如何的寒冷,也阻止不了步孤红一颗火热的心,今日,他一定要到岛的另一边看一看,从小便生长在这岛上,却从来没见过岛的另一边是什么——岛的中间有一座巨大的山——师父也从未向步孤红提起过岛的另一边,一次,步孤红问他的师父:“师父,岛的另一边,是什么,有人么?”他的师父回答:“没有,岛的另一边什么也没有,岛上,只有你和我。”
步孤红从小便觉得师父冰冷的向四围的冰雪,有时候比冰雪还要另步孤红寒冷,冷的彻骨。
爬这样一座冰冷的雪山对于只有这么小的步孤红来说是很辛苦的,所以,爬了一会,他已觉得很热,非常的热,但是他不敢脱衣服,在这样的天气如果脱了衣服只怕会冻成冰棍,他也觉得非常的累,但是憧憬山的另一边不是很早以前就是孩子们不停追逐的么?
步孤红停下来了,不是不想看山的另一边,而是看到了狼群,还有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
孩子正拿着剑与群狼搏斗,她已杀了一头狼,这对于狼群来说是多么不明智,你杀了一头狼,将会有更多的狼,这是步孤红在他师父的书里看到的,那孩子突然晕倒了!
步孤红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打开群狼,抱住那个孩子,群狼已越来越多,将他们围住。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其他的人,他一定要他活下。
步孤红不停的挡住攻击他们的群狼,他的脚已经软了,手也没有力气了,扑到在雪地上,冰冷的雪使得他又有些清醒,但是他确实已经站不起来了,他也和那个孩子一样,即便已经因为雪稍稍有些清醒,但是浓烈的倦意仍旧令他昏睡过去,留下一群狼。
步孤红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屋子里了,那个他和他师父居住的屋子,即便有几晚师父是不在的,此刻,他的师父正坐在床沿看书。
“师父,那个孩子呢?”
“死了。”
步孤红不再多问,他很早就养成了一个好习惯,那就是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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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过是步孤红与自幼生长的岛上的插曲,那个孩子是步孤红第一次见到除师父以外的人,那时候的步孤红本以为能和那个孩子成为很好的伙伴,虽然此刻步孤红已有不少的伙伴。
萧非尘一大早便子啊院子里踱来踱去,步孤红看的也有些烦了:“你怎么老是踱来踱去的。”
萧非尘说道:“传来消息,武当的安道长前几日被人毒害,安道长与家父交好,他的葬礼我不可不去。”
步孤红大吃一惊,道:“传闻武当掌门白云子喜好云游,教内事务一向由安道长打理,那武当此时不混乱的紧?”
萧非尘摇了摇头,道:“白云子道长的亲传弟子此刻正主持着门派事务,步兄可一同前去参加安道长葬礼?”步孤红欣然同意。
“我也去!”
流觞已站在了门口。“我要杀你,此番便跟着你,等时机到了便直接能动手。”
步孤红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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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栈道上疾驰,步孤红驾车,萧非尘慵懒的坐在车上,凉颜与流觞坐在车内。
突然,车道两旁窜出两道身影,步孤红急拉缰绳,来人是苗疆三剑客。
红衣人冷道:“步公子,我们是来寻流觞姑娘的,望你与萧阁主不要管闲事。”
流觞走出车内,道:“来的好!”
步孤红摇了摇头。
流觞道:“你们两个莫要管闲事,这两人便交与我。”
流觞轻轻一跃,便到了二人面前。
红衣人也不多话,袖中弹出软剑,与蓝衣人一同冲了过来,一前一后,幻杀阵!
流觞紧紧握住了葬月的剑柄。红衣人的软剑自左方刺了过来,蓝衣人的自右方。流觞一侧身,躲过两柄软剑,但是这是软剑!
两柄软剑陡然弯了,刺向流觞两肋。
流觞向后倒去,滑出数步。
红衣人右手多了一把长剑,直直的掷向流觞。流觞长剑出鞘,打飞了那柄长剑,长剑倒飞回红衣人手里。
“流觞姑娘果然名不虚传。”红衣人道。
流觞冷哼一声,施展身法,三两步便到了红衣人身后,红衣人长剑向后刺去,流觞用剑鞘挡住长剑,葬月刷的一下刺入红衣人的胸口,不带一丝血花。
蓝衣人怒吼,踏出几步,竟也是一口鲜血喷出,软到在地。
步孤红道:“没想到这二人先前便已受了重伤。”
萧非尘也是一脸凝重:“能另此二人受如此重伤的人,恐怕功夫要在你我之上啊。”
流觞若有所思,并不说话。
步孤红看了下二人尸体,叹道:“二人是被火器所伤。”
萧非尘道:“是霹雳堂?”
此时流觞握剑的手已在颤抖:“霹雳堂,好个霹雳堂,嘿!”
流觞要杀的人一向不能由别人染指,是以这才紧跟着步孤红。
萧非尘道:“霹雳堂堂主人称光明磊落六指段真轩,这人可是当真君子的紧,与他交好之人不胜枚举!莫不是这事情有什么隐情。.”
凉颜插嘴道:“什么君子,当年姑苏的一个侠客与蜀中唐门交好,仅仅是多聊了几句,那位侠客便被暗杀,着实便是霹雳堂。当年这段真轩为了一时富贵抛弃结发妻子,当真可恶至极。”凉颜一顿,又道:“不过当年,她那妻子手下有一丫鬟,那丫鬟先天失聪,却善乐器,当时在江湖之上倒也是一件奇事。”
步孤红道:“也罢,我们也不去管那霹雳堂,倘若在不加急,只怕赶不上安道长入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