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孤红不再托辞,便欣然同意,那老人又对流觞说道:“你身上杀气及重,想必时常杀人,你也可学这门功法,受伤之时便有妙用。你也不必推辞,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你便学了去吧!”这老人竟似求流觞学这门功法一般。流觞却微微皱起了眉头,但是也不想拒绝师父的故交,当下也同意了。
老人说道:“你二人可听好了,世人皆以为气运丹田为万法基本,然而我这门功法却偏偏不走寻常,你二人附耳过来。”
步孤红二人当下照做,听闻心法要诀,便打坐运气起来。
大约一个半时辰之后,步孤红较之流觞先停止,感觉自身伤势已无方才那般疼痛难忍,当下叹道:“果然是门好功法,妙!”老人笑道:“我这门法门唤作‘羡双诀’,倘若男女二人扺掌相练,反倒更有奇效!”
步孤红闻言,面露难色,看着仍在打坐运气的流觞,说道:“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比目鸳鸯真可羡,双去双来君不见?”老人微笑颔首,不再言语。
片刻之后,流觞也是站起,步孤红问道:“前辈可知这里如何出去?”老人道:“这老夫便不知了,但是每日都有人于山洞外来送与老夫吃食,想必洞外别有洞天吧!”流觞闻言,冲着老者抱拳一拜,径直朝着洞外走去,步孤红无奈,对老者说道:“前辈告辞。”老人突然说道:“你可听说过一个叫段文谦的?”老人的语气竟然有些希冀。步孤红思忖片刻,道:“没有。”老人心中一紧,道:“那老夫请求你遇到他可要帮他一把,如果他变得十恶不赦…..请你一定要杀了他!”
他看着步孤红,步孤红郑重的点了点头,便追着流觞去了。两人出得山洞,此时日头已高升,正好吹散了些雾气,步孤红抬头只见这悬崖很快便到了头,说道:“竟是如此,此地离那小莲峰的平台怕是不远,平日里山雾缭绕,倒也很难注意到此处,我们只需攀爬而上便可。”流觞点了点头,略微迟疑,说道:“你已许诺为那花似雪脱罪,如今已是第二日。”步孤红笑道:“你不必担心,我已猜出了大概,虽然并无证据,我只消炸那凶手一炸,便可真相大白。”
灵堂之内,
此时已是正午,秦观月等一众武当弟子,以及江湖众人此时已在此等候,但是却见步孤红迟迟不来,不免有些不满。
凉颜与萧非尘却也早早到了此地,今日他们二人寻不见步孤红与流觞,也是略微焦急,萧非尘轻声道:“步兄昨夜怕是彻夜未归,莫要出些意外才好。”凉颜此时已甚是不满:“凭他的本领又有谁能伤了他,恐怕这时他和那流觞正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快活呢!”萧非尘轻笑道:“原来你竟是吃了流觞姑娘的醋了。”凉颜正欲反击,却见一弟子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道:“秦师兄,大事不妙,花似雪与安师姐已不见了。”
秦观月大吃一惊,道:“什么?”
刘然冷笑道:“好贼子,知道脱不了罪,便带着师妹逃了去了,可惜我师妹被这奸人蛊惑!师兄,想必他们走不太远,不如派人将他追回来罢!”
秦观月眉头皱起,心中犹豫不决,却见唐追雨高声道:“秦世侄犹豫不得,倘若花似雪跑的远了,江湖之大,便再难寻到!”
“寻谁?花似雪吗?大可不必!”却听门外传来清朗之声,分明便是步孤红。步孤红信步而来,流觞紧紧的跟在其身后。
“步公子这般姗姗来迟,恰好花似雪已畏罪潜逃,却不知步公子作甚去了?”唐追雨双眼微微眯起。
“就是,这步孤红这般护着那花剑客,这两人关系决计非同小可,说不准就是他帮着花似雪拐走安道长遗女的哩。”有人这般说道。
“我看也许安道长身死一事,也与此人大有干系,你看他与那第一女杀手流觞走的这般近,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货!”唐追雨身侧突有一人开口说道。流觞听闻,便要发作,步孤红赶忙眼神示意,对那人说道:“杨舵主莫要胡说一气,我非但已能证明花剑客并非凶手,并且已找到了真正的凶手了。”
刘然听闻奇道:“哦?步公子怎的证明花似雪并非真正凶手?”
步孤红说道:“刘兄昨日推断步某仍旧历历在目,诚如刘兄之言,安道长何许人也,即便中了九曲散,只怕仍有一击之力。昨夜步某前去调查之时被贼人偷袭,坠落山崖,亏得流觞姑娘相救,我二人便落在那株松树之上,这才性命无忧,皇天有眼,步某在树上发现了凶手随身佩戴之物,想必便是安道长那反戈一击,将那信物打落崖下,却又挂在了松树之上。”步孤红认为那老者神功盖世却被困住,倘若透露出去,便会为那老者招来祸端,是以隐去了山洞与那老者之事。
众人听闻步孤红此言,皆是感叹步孤红气运之好。唐追雨更是说道:“从那小莲峰上坠下竟无事,步公子真是非同寻常!”步孤红心中冷冷一笑,却并不理会唐追雨,继续说道:“刘兄昨日于厨房发现了九曲散,便推断是给安道长父女取茶水的花似雪做的实在是太过武断,昨夜步某细细想来,更是与凉颜姑娘求证,这九曲散乃是凝香谷秘药,只有大门大派才能求得,花似雪又怎么的能取到?”
凉颜说道:“不错,却有此事。”刘然此时也觉得步孤红所言有理,说道:“那剑穗一物又怎的回事?”
步孤红说道:“步某实在愚钝,昨日与诸位商讨之时未曾想到,昨夜于那松树之上细想方才醒悟,武当自有拜门解剑之规,却不知道群雄的兵器是放于何处?”步孤红看向秦观月。秦观月说道:“放剑之地为武当之秘,不能相告,实属抱歉!”步孤红颔首,又道:“既然如此,恐怕不是谁都能取的吧?”
“不错,倘若想取回自己兵器,还得于离开武当之时告知于门内弟子,再由门内弟子取来交换。”秦观月说道。
步孤红点头道:“既然是这般,那剑穗一事便是栽赃陷害,凭这两证据实在难以证明花剑客为杀害安道长之凶。”
唐追雨说道:“步公子真是心思细腻,所想颇多!”
刘然突然说道:“不错,步公子所言极是,是在下推测错了,但是既然如此,步公子猜那松树上的玉佩为凶手之物恐怕也是如此,只怕有人栽赃陷害吧?”
“我方才并无说玉佩,你又怎知那物为玉佩?”步孤红突然一声厉喝,惊了刘然一惊。众人闻言,纷纷觉得此事蹊跷,皆望向刘然。
却见刘然额头冒汗,一时支支吾吾,说道:“大概,是在下听错了吧。”步孤红一声冷笑,说道:“我昨日瞧的安道长伤口,分明是用剑由左侧刺入,而昨日唐门主已说花似雪切磋之时误伤的九溪十八涧之人伤口狰狞,我昨日又见秦兄舞剑,安道长分明是由太极剑舞第十五式所杀,是也不是!”
步孤红不待刘然回答,说道:“你喜欢安道长遗女,但是安姑娘却与花剑客情投意合,安道长更是看重花剑客,将安姑娘许配与花剑客,你便心生歹意,事先取了武当门内问凝香谷所取用来止痛的九曲散,下在茶水之中,安道长与花剑客会面之后,正值月圆,混合小莲峰的花香,安道长毒发,你便突然发难,害死了你师父,是也不是!”
刘然正欲反驳,却见步孤红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登时冷汗直冒,再也说不出话来。步孤红冷笑道:“哪知安道长神功盖世,这一击将你的玉佩打落山崖,你还有何好说!”
众人却见步孤红手中那“然”字玉佩与刘然这等神情,倒也信了大半。
“方才我未言玉佩,你确知我所拾乃是玉佩,分明便是心中有鬼!”步孤红说道。
刘然的双腿已在发抖,却见秦观月冷冷看着自己,当下站立不稳,跪在地上,说道:“师兄!”
秦观月冷冷说道:“刘师弟,你说步公子说的是还是不是?”
刘然浑身颤抖,说道:“是了,我大逆不道杀了师父,谁教那老不死的要将衣钵传于花似雪?我才是他的大弟子,他为何怎的待我,他明知我与师妹情投意合,却要将师妹嫁给那奸贼!”
“够了!”秦观月从一弟子手中躲过一把木剑,蓦地刺入了刘然心房。
“刘师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让各位英雄笑话了!”
众人见秦观月只用一把木剑便刺入刘然心房,暗自佩服秦观月功力高强,当下纷纷称赞秦观月武功盖世,武当有秦观月当属幸事云云。
秦观月却无心理会这些,让门下弟子收了刘然尸首,对着安道长牌位拜了三拜。
众人见水落石出,倒也纷纷离去,步孤红本也想离去,却被秦观月苦苦相留,只得多呆了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