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看见客栈中庭的池塘中,一些飘萍拥拥簇簇的泛着碧色,轻轻浮在水面上,一派生机盎然。
她说:“不知薛家现在都有什么人……等到了长安,还要细细打听打听才是,不能任凭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银川看着院中深深浅浅的青绿,心头也为自己担忧起来。
她毕竟要作为陪嫁丫头跟到薛家去,连佩好她就好,连佩不好,她便要受罪。
“姑娘,那薛二太太的病也不知到底是怎么样……人都说,这种熬日子的病,最说不准,一年半载好了的也有,熬了三五年不死的也有……”
柔软的柳枝在风中轻颤,搅动着连佩的心思,她的目光渐渐变得沉凝,说道:“一个被丈夫厌弃,儿子又病残的女人,怕什么。再者说,我也未必就要真的跟了薛二老爷。”
银川疑惑:“姑娘是什么意思?”
“等到了长安,你自然知道。”
连佩出了客栈登上马车,仿佛前几日在严氏面前的暴怒与愤懑都没有发生过。
她看着延伸至前方的远山,心仿佛已经到了繁华鼎盛的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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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连佩进京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云楚忱的耳朵里。
潋月悄悄在云楚忱耳边说道:“姑娘,那日二夫人去薛家,身边的丫头莺儿听薛二老爷身边的小厮嘀嘀咕咕,说什么续弦。”
“续弦?”云楚忱惊讶道:“薛二太太还没死呢,薛二老爷就琢磨着续弦了?”
云楚忱一口茶水喷在潋月身上,惹来潋月嗔怨的眼神,“姑娘这么聪明,肯定知道这馊主意是谁提起来的!”
云楚忱稍微一动心思就明白过来,“不会是连坤的爹娘吧?人选是连佩??!”
“奴婢也这样猜!要不然连佩怎么就突然回长安了呢?当初可是僖妃娘娘害她毁了容貌,又让连家将她送走的,若不是有必要,连家人怎么会让她回来堵僖妃的心?”
“连佩从前那般心高气傲的一个人,竟也答应了?”
潋月奇怪的看着她:“此时还不能肯定吧?毕竟薛二太太还活着呢……”
云楚忱想了想,说道:“那可未必,若有心让一个人没命,多得是法子。”
潋月若有所思,又道:“姑娘可没瞧见呢,那连三太太的一张脸,在看到连佩那一刻,笑的跟朵花儿一样,亏得她已经是个四旬出头的妇人了,也太不稳重了。连佩倒还像从前一样,一派的温柔端庄,不过我见她那副神色,并不会相信连三太太花言巧语。”
蘅兰在一旁极力的想象着“笑的像朵花儿”是什么情形,问道:“连佩以前就是个心眼多有主见的,吃了一回大亏,定会小心谨慎。”
云楚忱一边吃着蜜糕一边笑眯眯的听两人说话,她对连佩当然是十分了解的。
这个人,眼中可容不下沙子。
若薛二太太一时半会不能归西,连佩便要在长安等上许久,时间长了难免没有风声漏出去,到时候可不止是难堪。
连佩断断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姑娘这副神情,是在盘算什么呢?”蘅兰满脸恶寒的问。
云楚忱自己想着,嘴角也不自觉的抽了抽,“你们说,连佩若是知道云千亦将来会成为她的儿媳妇,会如何?”
蘅兰和潋月愕然的对视了一眼,不禁有些无语。
蘅兰道:“这……这的确令人有点难以接受……连佩跟连姨娘母女可是有仇的!三姑娘到时候成了连佩的儿媳妇,这……这还有好吗?”
潋月道:“照我看,三姑娘怕是更加难以接受的一个,薛至若没了生母,以后她们两夫妻在府中本就地位尴尬,仇人又成了自己的继母……”
云楚忱眯长了眼睛,说道:“连佩不是个好相与的,这门亲事若是成了,往后生下子嗣,更不会将云千亦他们小夫妻放在眼里,这是注定了要闹得天翻地覆……不过,连佩真的甘心嫁给一个跟自己爹一般大的男人做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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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下旬,天气乍阴乍晴,多数时候都在下雨。
连佩回到淮阳侯府之后,踏实稳重了许多,不多说不多做。
连家老夫人观察了几日,就默认她留在长安住下了,其他人也就不再说什么。
只不过连佩从前的院子已经换了别人住,连三太太如今主持中馈,便给她安排了另外的院子,沉香阁。
沉香阁在府中的位置相对偏僻,却很合连佩的意。
她离开长安许久,回来之后还要多熟悉熟悉人事才行,不宜太过引人注意。
银川锦川两个丫头听了她的吩咐,行事也都十分低调,与人为善,几日下来,倒与府上的下人们相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