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使劲——
轰!整扇铁门被拉了起来,伴随着链条扎扎的响动,一部老式电梯晃晃悠悠地从地底升起。
电梯简陋得很,准确来形容更像是一个吊篮,没有任何按钮,也用不着司北操作,向着沉沉的黑暗中坠去。
电梯门被从外面拉开,喧闹的音乐和融融的暖意一起向着司北扑了过来,两名守卫,一手拉门,一手端着老式的步枪,对准了电梯间,看清是司北,低下了枪口。
“欢迎回家,我们的指南男孩!”两名守卫笑着招呼着,两人都是又高又壮,一个守卫在脖子处纹了一只蝎子,另一个在胸口纹了一个狼头。
可能是年轻时纹的狼头吧,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上肥膘的增厚,那个狼头渐渐变形,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傻笑的二哈。
纹着蝎子的守卫伸手拉了一把,把司北拽出了电梯,司北忍着笑,拂了拂头发,拍掉发间的雪粒。
在外面冻得久了,都冻麻木了,这会儿一回来被暖意一激,才感觉出外面的冷来,甚至手脚都有点痒痒的。
招呼过守卫,司北向里走去。
这里就像一个开在地下车库的酒吧,灯光最亮的地方有一处吧台,周围零散分布着二三十张小圆桌,再往外是一些零星的方桌,方桌上通常摆着一堆零碎的物品。
这就是这处聚居点的核心地带,集会所。圆桌是喝酒聊天的地方,方桌相当于摊位,是做买卖的地方,整个聚居点没有外出的人大约有七八成都泡在这里,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会钻回自己在巷道里的小窝,甚至有的人干脆就睡在这里。
感觉到了一点热意,司北脱下了身上裹着的银光貂斗篷,这斗篷他穿起来明显显大,而且已经很脏很破了,可司北还是小心地把斗篷叠好,夹在腋下,这是父亲留给他的,已经是他最贵重的财产了。
踱到吧台处,司北单手一扶坐到了吧凳上,敲了敲吧台。
酒保达叔长得膀大腰圆,白衬衣黑马甲,真有副酒保的样子,像模像样地拿了个白毛巾在吧台里擦酒杯,贲张的肌肉让衣服显得极不合身,然而整个聚居点都没有人敢笑话他。
因为达叔不仅是酒吧的老板,更是聚居点的管理者之一。
“回来了?”达叔把酒杯往吧台上一扣,端出一个盘子利落地摆上两根高能棒、一份烩菜、一杯苦棘汁还有一小块黑不溜秋的块状物。
“这是……蛋糕?”往常一直是沉默着吃饭的司北破天荒地开口了,小心地用手指捅了捅那块黑不溜秋的玩意问道。
达叔擦着吧台的动作顿了顿,叹了口气:“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这顿当叔请你了,唉,你自己在荒野厮混也是注意些,不然我都不知道将来该怎么去面对你爸妈!叔这几天一直就惦记着日子,怕你……”
达叔忽然声音一收,蒲扇般的巴掌重重地在吧台上拍了一下:“老瘸子!你又想逃单吗!你是想让我把你另一条腿也彻底打折,好去颐养天年是吗!”
“还不如给我把苦棘汁换成快乐魔鬼,这味道苦得我胆汁都快出来了。”说是这么说,司北还是低下头大口地吞咽着食物。
那块蛋糕被他留到了最后。
新历102年12月23日,司北迎来他的十六岁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