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心跳,他甚至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只要对方的音乐里出现萧杀之音,他的灵魂就要在那种八面埋伏、萧天煞地的悲鸣中受到重创。
他想挣扎,可他的心神挣不开,他的心神已沉没在这无边无界、直透心灵的音乐海洋之内。
他像是已被音乐完全包围,不止他的心神,还有他的身体。
他想要凝聚精神力,可精神力在这种仿能控制人灵魂的音符面前,却忽然变得苍白无力。
他感觉不到毕比与瓦帝斯的状况,他只能感觉到那人的音乐,音乐在主宰着一切。
他的情感完全不受控制,只能随着音符的变幻,乐声的转换,不断地生出喜、怒、哀、乐等各色情绪。
他完全无法抵抗。
在这种直指灵魂的音乐面前,一切的抵御和心防,都好像被无可抗御的洪流瞬间冲垮。
突然间,一声巨大的崩响,忽地出现在这个变幻无方,充盈美妙音符的世界里。
这一声崩响,是何其的不协调,何其的出人意料。
这一声崩响,是绝不该出现在这音色纷呈,旋律起伏,声调变幻的乐华世界里。
但随着这一声崩响的出现,只有音乐的世界里,竟又接二连三地出现了相似的崩响。
整个音乐的世界仿佛在颤抖,在悲鸣。
无数悲天怆地、哀伤萧索的音符,在刹那间喷薄而出。
希恩的心当即被死死揪紧,一种撕心裂肺的心碎感觉登时涌上心头。
就在希恩全心全灵都被极度的悲伤、无法忍受的痛苦攫住,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这些让人心碎神销、灵魂崩溃的音符,却突然像雪花落水般消融瓦解。
然后,他忽地感觉到脸上有了凉意,他伸手一抹,发现竟是粒粒的泪水、满满的泪痕。
希恩轻轻扭头,已对上泪流满面、充满凄伤之色的毕比。
希恩深深一叹,他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只怕也不会比毕比好多少。
再回头,希恩便已见着嘴角溢血,脸色苍白如纸,身子摇摇欲坠的瓦帝斯。
他好像受到了某种极为深邃的重创。
希恩没有一点迟疑,双手一伸,但还没等希恩将他扶住,瓦帝斯的身子就已倒下。
瓦帝斯没有倒在冰凉坚硬的地面上,他是倒在了一个坚实有力的怀抱里。
这个环抱很温暖,而又很安全,他很快就晕了过去。
前方已不见人影,只有那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还有地上那烧焦过的痕迹。
希恩低头看着怀中的瓦帝斯,毕比也在看着已经昏迷的瓦帝斯,两人的眼中都不禁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若不是瓦帝斯,恐怕他们现在已经完全崩溃,彻底死亡。
他们从未想到过,音乐竟会变得如此可怕,如此峥嵘。
他们差点就迷失在音乐的世界里,差点就在音乐的世界里永远消亡。
毕比的眼中除了感激之外,还有种犹有余悸的表情。
他不知道瓦帝斯如何破掉对方的攻势,又如何击败对手。
他压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才更觉得可怕。
在那个时候,他已完全不能思考,完全不能动作。
他身上的一切,仿佛都不是他自己的,他仿佛已被人完全主宰。
这样的一个对手,实在太过骇人,太过恐怖。
漆黑的前方,是不是还有更厉害的对手在等着他们?
毕比不知道,可他眼里已多了种莫名的凝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