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冤孽,也只道她是个心如飘蓬的妇人,抢过门来三夜五夕的领教了他风月手段自然就肯了,谁知那牡丹姑娘却是烈性,抢亲轿子一进门就往后院里跑,寻得内眷所在之处,就赖在双儿房里不肯出来,要做丫头不肯做大的,因为双妹与薰妹年纪幼小,那温青峰如何好进去圆房,只得遮掩过去,教她暂且做着双儿房里的针线,给山寨众人缝补些寒衣战袍。
谁知那牡丹姑娘自此就恨上了温兄弟,因将手上金钏儿买通了底下的丫头,讨来一碗九寒汤吃了,发誓不给温青峰诞育子嗣,其后两人又经历了多少磨难坎坷,方才解开了心结成双成对的,想必这些故事,那三奶奶也曾对你说过一些罢?”
飞天听闻这件旧事,心下却也伤感怜惜,又暗地替他夫妻两个庆幸到底有和好之日,因面色稍缓道:“我多少知道一些,这也罢了,他们夫妻也算是灾销难满。”钱九见他语气缓和了些,因趁势道:“我当日对你的心意也跟那温兄弟对牡丹姑娘一般,满心要对你好时,又不知怎么对待你,你向来心思深沉,又不肯对人讲的,我也只好猜,只是你我不曾交好,教我如何猜得了,他们夫妻十几年情份,尚有不能互通心意的地方,何况你我朋友之间,只是此番我并非不信你,若说你形单影只来到此处避祸,跑出去我也不怨你,如今志新在这里,我信你绝不会将孩子抛撇在此处自己往外攀高枝儿的,此番急了,是因为外头进山村镇之中的眼线常常来说,近日里总有些行迹可以的外乡人来此处经营生意,我因不放心,怕你们一时贪玩给歹人掳了去,才急着点兵点将的想去寻你,如今娘子说我,我不敢分辩,只是自家心意说给娘子听听,要恼到底我也不委屈了。”
那姒飞天原本一时负气,说出恁般决绝之言来,打定主意要与这钱九郎闹上一场方能解了自己心头怒气,谁知他闻言非但不恼,反劝了自己许多好话,临了又陪着小心,将些小意儿来贴恋自己,反倒给他闹的没了脾气,只得岔开话头道:“能有什么外来的闲杂人等呢,牡丹姐姐对我说了,此地因为是你们治下,倒比别处容易过活,自然主雅客来勤,人家都是冲着你们龙虎山的贤名来的,这样大的镇店,便是有些往来客商也是正理,未必就是你家中派人来捉我的,此番也是我急躁了些,说了那些不知深浅轻重的话,你说的也有道理,往后咱们有话就说开,倒比憋在心里受用些。”
那钱九见姒家娘子有些回转之意,也知道他看在志新面上终是脸软不肯决绝,此番只要长留他在山寨之内,却也不是铁板一块不能交心的,因涎着脸笑道:“娘子此番下山到底瞧见了什么好玩意,这样乐不思蜀起来?”飞天闻言没好气道:“你还要问呢?自然是替你的好妹子去绸缎庄上采办布匹,又往镇上最大得银楼里预定了头面,临了去那瓦肆勾栏里逛了一回,替你们家约了一班小戏。”
钱九闻言却是有些警觉道:“不知约的是哪一家呢?”飞天见他此番小心谨慎,少不得安慰道:“这个你更可以放心,是你们家三奶奶定下的,听说往年有人做生日都是请这梨香院里的班子来扮几出的,你不信只管问人去,我再不哄你。”
那钱九郎闻言笑道:“既然是那个班子不会错的,三奶奶是个当家妇人,她说无妨自是使得。”两人谈谈讲讲,不觉到了后面绣楼之处,飞天见那钱九也不要话别的,只得将他让进房里来道:“你去瞧瞧你家哥儿,是不是唬得睡不着了?往后都改了吧。”钱九闻言答应着上楼,果然见志新睡不着起来挑灯夜课,见他双亲回来,因起身笑道:“爹娘回来的迟些,我刚刚去后面凉亭了自己炖了茶来吃,都是现成的,爹吃一碗再去。”
那钱九见状笑道:“生受小官人了,怎么巴巴的自己弄这个吃,服侍的人都哪里去了。”志新闻言红了脸道:“我见姐姐们耐不住困倦,都打发往下房睡去了,往日里都是娘给我炖茶吃,在旁搭手着倒也看看就会了,原不用人服侍。”那钱九郎听了,深觉飞天教子有方。
作者有话要说:这话真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