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针眼,并且又给他灌了许多酒,让他的脑子彻底断了片儿。
然后水银就施展了高超的化妆之术,乔扮成了李武,深入了虎穴。画眉则在角门外接应。那名狱卒出去买吃食的时候,就被画眉给替换了。
……
而现在……水银看了看那两名在牢房时就因受刑昏迷,又被自己扎得至今都未醒的“女病人”,转身出去净手。
虽然她事先并不知道,被抓那两人的长相,但是,在营救时,他们身上的刺青她验过了。
的确是敖国的火焰纹,而且,被纹的年数也明显是很久了。
有刺青的,都是“朝廷委派”的,像她,就没有,也不会有。
水银估计,这次大搜捕最多只有几日。毕竟,这是一国之都城,若连续封锁的时间太久,别的事情就该多起来了。
她得赶在大搜捕结束后,将他们的伤势给治个七七八八,然后送出城。
不能让他们昏迷太久了,会伤身的。但更不能让他们醒来看见自己、以及自己这儿的一切。
因此,那二人就一直是她和画眉亲手照顾,并不让药铺里别的下人们经手,只说怕过了病气。别人也乐得躲这样的病人远点儿。
想着到时候如何才能将人给送出城,水银走出后院,进入大堂,准备去药柜那儿取些药材。心里是七上八下且牢牢被揪着的,生怕被人发现端倪,可放到药铺才是目前最好的法子,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撑着,一个劲儿地盼着搜检赶紧结束。
这些人来来往往地搜,看在她有个神医的名头上,没有翻得太乱。
但,也仅仅,不是太乱而已。
第一次被搜检后,画芳还想带着人收拾,被水银给拦了。一次是不会搜出什么结果来的,肯定还会有第二次。果然没隔多久,第二批也来了。好在,过关了。
水银把第二批搜检人马送走,才松了半口气,感觉后背有些凉浸浸的,就准备上楼换件衣衫,谁想到,竟然又来人了。
“东方姑娘。”
一道浑厚、略带磁性的声音。
第三次了。
水银一听到那声音,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因为她心里非常清楚,这次来的人,恐怕没那么好打发了。可不管有多害怕和担心,她也必须面对。
松开手里抓着的裙摆,她轻轻拍拍手,稳住心神,转身,拱手一礼:“见过司寇大人。”
然后走到柜台和帘门旁边,束手侧立,收颌挺胸,让开道路。
无论是去后院的道路,还是上楼的道路,她,都让开了。
司寇继昭见状,挑了挑眉。走到她面前,微微低头看着她的发顶,勾了勾唇角,说道:“本官又找东方姑娘帮忙来了。”
“又验尸?”水银错愕抬头。
居然不是来搜查的?
如果不是她心性沉稳,此时只怕都是要欢呼出声。
司寇继昭看着她那陡然睁大的澄澈双眼,和微微张开的樱唇,不由失笑。
“为何如此惊愕?难道你以为本官是来……”
他扫了眼凌乱的药铺,这才发现面前姑娘那外恭内傲的站姿,以及搁在小腹前、被单掌掩盖着的另一只拳头。显然是在愤怒。
不由有些讪讪,揉了揉鼻子道:
“你这儿应该不会再被搜了,让人收拾了吧,有什么损失,本官负责赔偿。”
顿了一下后,继续道:“就当,请你验案尸的‘诊’金了。”
他把那个诊字的音,说得重了点。
诊病和诊尸,可以这么说……吧?
水银垂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拳头,松开了。其实她那最初是紧张的,当然也有愤怒,最后则是在竭力控制自己内心的庆幸。
“大人说得是,诊什么,在世人的眼里都是一样的,与我,也并无分别。
赔偿就不必了,搜不搜的,也随他们,大人请头前带路,民女这就随您一道过去。”
病人的病情需要诊断后治疗,逝者的案情也需要诊断后申冤,的确对她没什么不同。
既然这人果然不是来搜查的,那她就放心了。现在只要能让这家伙离开药铺,别说验一具尸,就是验十具、百具,她都愿意。
因为别的人看到那俩“女病人”满脸的脓包会躲,但她眼前的这个人可不会。
非但不会,还很有可能会凑近了细瞧。这也是她一看到这家伙,就浑身崩紧的原因。
司寇继昭自是不知道自己给别人带去了怎样的一种心理压力,他见东方姑娘答应,便转过身,带头向外行去。
画眉则准备去提工具箱。
水银脑中灵光一现,悄悄拦了下她,眼神瞟向医药箱。画眉秒懂,过去拎上就跟着自家的小姐。
忽然,门外呼啦啦地又冲进了一队手执弯刀之人,水银站住脚,看向司寇继昭。心神微紧:这家伙不会是故意在试探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