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领着桂粮来到甄夫人住的船舱,刚刚推开舱门,屋子里的蜡烛便“噗”地一声熄灭了。有人从背后猛地推了她一把,门在身后合上,将桂粮急促短暂的惊呼隔在了门外。
她被推了一个趔趄,不知道磕碰到什么,膝盖传来一阵火辣酸麻的痛感。她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身形,冷声地道:“我没有摸黑谈话的习惯,把灯点了。”
蜡烛重新燃起,扫去了满屋子的黑暗。
小小的船舱一览无余,不见晕倒的卢氏,也不见守候床前的紫英,一个着了玄色衣袍、外披黑裘披风的男子长身玉立地站在那里,另一名劲装打扮的人垂目立在他身后。
那人见叶知秋面带嘲讽冷笑地看着自己,微微挑眉,露出一个春风化雨的笑容,“九弟妹看到我好像并不意外。”
“我船上的人,你敢伤了一个,我就让你有来无回。”叶知秋语气淡淡,威胁之意却是再明显不过。
“九弟妹放心,我的人不会伤了你的人。”凤羿迈步走过来,在桌前坐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我出来一趟不容易,还要在五更之前赶回去,九弟妹,我们坐下说话吧。”
叶知秋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依言落座。
凤羿借着烛光打量着她,见她随便绾了个发髻,脸上粉黛不施,身上穿着宽松的棉袍,一副居家的模样。黑湛湛的眸子眨也不眨地跟他对视着,里面没有半分怯意。
明知道她有着一般闺阁女子望尘莫及的冷静,还是忍不住想要探问,“九弟妹不怕我抓你回去做人质?”
“你不敢,因为你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到手;你也没那个本事,因为这是我地盘。”叶知秋不客气地道。
凤羿感觉自己被她轻视了,心有不甘地道:“九弟妹未免太看轻我了,我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上了这条船,就能将你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
“太子殿下,我一点儿都没有看轻你。”叶知秋嘴角挂着笑,眸子里写满了嘲弄,“不然你以为我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来闲逛吗?”
凤羿笑容有了一瞬的僵滞,怀疑她在虚张声势,“这么说,九弟妹早就知道我要来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带了紫英母女一块儿走?跟我同行的人这么多,比她们重要的多的是,我为什么偏让她们跟我坐在一条船上?
我跟甄夫人的交情没那么好,她晕倒叫了大夫来看就是,我亲自过来瞧个什么劲儿?
不然你以为有人在船上暗中接应,凭你带来的那几个侍卫,不用买票就能轻轻松松地上了我的船?
不然你以为我见到你,不嚷不叫是因为觉得你长得帅?”
她一连串地不然说下来,凤羿脸色跟着变了几变,终于不再怀疑她虚张声势了。暗骂紫英那个蠢货,早就被人发现了还不自知。
又疑心她最后一句是某种意义的暗示,有心试探她一番,便露出一贯云淡风轻的笑容,“九弟妹不想问问我为何而来吗?”
“这还用问?”叶知秋弯起唇角,“你不是来勾~引我的吗?”
时隔一年,再次听到这个字眼儿,凤羿已不似最初那般感觉粗俗难堪了,反倒有种正中下怀的喜悦,“听说九弟妹跟九弟一起选了我?”
叶知秋笑容加深,“那又怎样?”
“我认为九弟妹是知恩图报之人。”
“我怎么不知道我欠了太子殿下的恩情?”
“九弟妹忘了吗?年初一那天,我护住九弟妹避开了流箭。”
叶知秋无语呆住,她早就知道这位很自恋。可就算他是货真价实的王子,这王子病也太严重了吧?
那天领头放箭的可是凤康,她又是事先知情的,会被流箭伤到才怪呢。他自作多情地跑来护住她,她没骂他趁人之危不要脸已经算他走运了,他居然好意思把这算作恩情,还拿了这所谓的恩情做筹码,妄图勾~引她?
该说他太单蠢好,还是说他把女人想得太单蠢了好?
凤羿见她愣愣地看着自己,只当说中了她的心事,笑得愈发从容不迫了,“九弟妹怎么不说话了?”
叶知秋以为宣宝锦没了,再也没有人能让她感觉腻歪了,没想到今天又碰上一个。强忍着一拳捣在他鼻子上的冲动,看着他道:“所以你以为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或者,你以为你如今是太子,地位上升了,魅力值也跟着暴涨,于是你信心大增,千里迢迢地追到船上来勾~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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