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送给刘七的时候,也没见他气成这样。
他本就长着一双吊梢眼,不笑的时候,眸中天生就带有一种人情寡淡的神态;如今生气了,居然变得更可怕,看人时仿佛要将对方冻至南极,叫人不寒而栗。
刘戎虽说身份上是他的主人,但也清楚知道自己不能惹恼他。因为刘戎自己也不清楚,今后还要跟他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多久。这会儿见他真动怒了,也不敢再调皮,只得乖乖呆在床边,保持缄默,守着苟胜,时不时偷瞄一眼书桌后唉声叹气的史隘乾。
临到睡觉时,史隘乾貌似已经气消了。
他率先走过来,同刘戎搭话。
“主公……”
“哎!”刘戎立马回他一个笑脸,想打破僵局。
史隘乾吞吞吐吐,有些扭捏地不看刘戎,反倒看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地苟胜。
“他睡了主公的床,主公打算今后睡哪儿?”
刘戎眨眨眼,想都没想,就指着窗户下的罗汉榻,“我当然睡那里。”
史隘乾听见刘戎的回答,声音立马飙高好几度,“那我呢?”
刘戎这才反应过来他在想什么,立即跑到罗汉榻那儿,一家伙跳上塌沿,桃花眼弯得媚惑,“谢大夫不是说今晚要守夜么?那就辛苦你啦!”说完,立马倒下去挺尸。
史隘乾很快也来到塌前,托着刘戎的后背,又将她给扶起来,然后蹲跪在一旁,语重心长道:“主公,你听老朽给你说啊……”
“不听不听,猴子念经,念到半夜,没有人听!”刘戎‘哐当’又倒下去,用力过猛,后脑勺撞到了床头柜上,疼得她抱住脑袋,在床铺上打滚,嘴里嗷嗷直叫。
史隘乾摸着胡须,满脸的幸灾乐祸,“该啊……”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刘戎立即含泪指着他,面容扭曲。
史隘乾揪住下巴处的山羊胡须,一本正经,“我说主公该听老朽一言的,此乃肺腑之言,你不听,上天都看不过眼。”
“……”我晕啊!至于么,一句话的事儿,扣这么大个帽子。
刘戎揉着脑袋,又坐起来,耐着性子道:“说吧。”
史隘乾很开心地搂住刘戎的胳膊,好像对这个举动已经越来越习惯,越来越顺手,搞得刘戎忍不住瞅了他好几眼,确定他没有别的意思之后,才放心听他讲:
“主公,你看啊,你那躺在床上的救命恩人……”
“他叫狗剩。”
“好,狗剩。”史隘乾点头纠正完,接着道,“他伤成这样,不可能一天两天就好,对吧?”
“那肯定呀。”刘戎搞不懂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得按部就班地回答。
史隘乾又说:“那他好之前,总得有人照顾吧?而且是长期的。”
“嗯。”刘戎同意地点点头。
“那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白天忙了一日,夜里还不能睡觉,撑不住的,所以得两个人……”
史隘乾说到此处,点到为止,不再说了。望向刘戎的眼神,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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