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仅维护嫡妻子女的权利,更让她们觉得自己的地位不可动摇。越发面露鄙夷之色的议论起来。
“太不像话了,这么多年不回皇城,原是违了祖训,该罚!”
江书鸿为示公允,朗声道:“老候爷原留与六房的家产现在一律充到族里公中,着执法副族长代为打理,赚了银子,用于族学、修缮祠堂,接济族里贫困所用。”
皇城江氏一族,家家都过得极是殷实,压根没有贫困的。
正因为如此,江书鸿才需要一次建立威信的机会,双手叉腰,目露威严地扫视着族人。
族人听说有东西充到族中,个个都很欢喜,这就意味着各家到了年底又能得笔额外的银钱度日。
江书麟没了去处,连虞氏要留给他们六房的院子也被充到族里公中。
江书鲲见族人将江书麟赶出宗祠,在相隔三里的地方,方接了他们一家。
江书麟气愤填膺,“是不是你说的?是不是你说的?”
不等江书鲲答话,江传远厉声道:“六叔做错了事,还怪我爹吗?那事大伯一早就知道,早前顾忌祖父祖母年纪大,生怕他们生气这才支字未提。”
一早就知道,但为了年迈的父母,这才按下。
这,原是江书鲲叮嘱儿子们说的话。
但二房是最先知晓江书麟在西北纳妾的事,江书鲲虽不知大房怎么得了消息,轻声道:“到我府里住一阵子。”
江书麟只觉活了大半辈子,从未像今儿这样耻辱过,僵持着不肯上车。
素妍已经乘车赶至,站在不远处,看在比自己苍老一截的柳飞飞,许是西北的风沙过大,又或是常年的西北生活太过艰苦,让柳飞飞显得有些年老,即便衣着一袭鲜亮的袍子,到底是老了。
“师……师姐……”
“糊涂!”素妍吐出两字,没有对柳飞飞亲近,只有满脸的责备,“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帮不了你。父亲在世时,为什么弃了晋阳西岭江氏族人,那是因为族里有人屡屡有人违背祖训家规,他实在管不了,只得弃下。而这回……”犯了祖训族规的却是江书麟,如果江舜诚活着,只怕会气得不轻,“既然你们二十多年不回皇城,我想你们不愿意留在皇城了。”
柳飞飞想要争辩几句,“师姐。”才发现言语的苍白。
她想回来,皇城可比长平县要好许多,可早前不敢回来,如今江书麟被逐出江家祠堂,也不能再回皇城了,只怕走到哪儿,都有人知道江书麟犯过族规,这就像一个犯过杀人罪的人,他的身上印下了一生都抹不掉的烙印。
素妍道:“既已回城,且去我府里住几日。你们住二哥那儿,回头大哥知道了,指不定又会训斥。”
江家近来的事够多了,素妍不想招惹太多的事。
领了江书麟夫妇与传涛、传胜兄弟俩往左肩王府去,挑了座院子,将他们一家四口安置下来。
传涛已在边城娶亲成亲,娶的据说是一位副将的女儿。
传胜亦到了说亲的年纪,柳飞飞原想在皇城找一个,如今瞧来只怕不成了。
江书麟出了几回门,遇到几位故人,见了程小勇、杨云简等人,都知道他被长兄逐出宗祠的事,颇觉得没面子。刚过正月十五,江书麟便再也待不下去了,只觉如今的皇城全都改变了模样。没有父母,而今各房人分散居住,还多了一些陌生的晚辈面孔。
素妍说服了江书鸿,从江家取了父母的灵位来,小心包好,安慰江书麟道:“到了西北,六哥新开一族。这是爹娘的灵位,你小心带着,到了西北仔细供奉。”
临走这日,江书鲲领着江传远兄弟赶来送行。
江书鲲当着素妍的面,给江书麟塞了十万两银票,“对搬出府里的各房,我各给了十万两,到了你这儿,也不例外,你且拿着。父母留下的家业虽没了,我多给了二万两,往后领着你的妻儿一家安心度日,别再做荒唐事了,你远在西北,我也看顾不上。”
江书麟呜咽着哭了一场,领着妻儿离去。
素妍泪眼朦胧,看着那小小的马车化成了黑点,只见江书麒与江传堂骑马奔来,“六弟(六叔)呢?”
素妍抬手指着远方,二人骑马快奔,终于追上了马车,江传堂喘着粗气,“昨儿听说你们要走,我娘亲自做了些糕点、卤食,让你们一家路上带着吃用。”
江书麒道:“还有我备的一些礼物,当是送给湘湘及大侄孙儿的,聊表心意。”
江传堂又道:“三叔原说要来的,可是今晨被事耽搁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