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天气越发开始闷热起来,季子衿的害喜症状虽然因为怀孕足了三个月而有所减轻,但是每天挺着日渐丰满起来的肚子与这炎热的暑气抗争,已经是一件很残酷很吃力的事情。
而且心里还要时时挂记着被禁足于季府的季氏夫妇,和一直流浪在外音信皆无的冷木易。甚至是想知道一点病中的老佛爷的近况,也要慧妃和元婉来看她时,一一说与她听,她才能知晓。
所以,在现在看来,暖秀宫就如与外界隔绝了一般,即便是将眼睛睁得大大的,耳朵竖得直直得,若是没有人进来,依旧看不到、听不到关于外面的任何消息。
自禁足以来,夜未央从未在她的暖秀宫出现过,也未曾差人传话一言半语。仿佛季子衿这个人就在他的世界里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一般,甚至连一点影子都没有留下。
而慧妃和元婉倒是亦如从前那般,对暖秀宫百般照顾,只盼着她早日将腹中的孩子平安产下。再思虑着日后的对策。郭少本每次来的时候,她都会问一下老佛爷的近况,而郭少本每次都是摇头叹息。
所以她已经感觉到老佛爷的身体可能越来越不好的,因此心情也如外面的天气一般,异常焦灼起来。
这一日,闷热了多日的天气,终于在夜间的一场倾盆大雨突然而降后,让人感觉到了丝丝清凉。
晨起推窗而望,院内嫩绿中又带着露珠的植物,鲜嫩得如出水芙蓉一般。
一群群羽翼未丰的鸟儿,从这个屋檐飞到那个屋檐,不时传来它们引吭高歌的清脆之声。一条条隐藏在嫩绿枝叶间的幼虫,正爬在沾着露水的枝芽上慵懒觅食,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宁静、而又安祥。
本来见到眼前的一幕,多日来焦躁的心情,似乎也应该有所缓解。可是当躲在层层云雾后的太阳缓缓升起时,随着一道道金色光束,悄无声息地射进了小院,她的心情越发的不安起来。
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牛乳,季子衿抚了抚胸口,颤声道:“水漾,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一样。而且昨晚做的梦,似乎也不太吉利。”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娘娘就是太过忧虑了,我们现在的近况已经这样,还有什么会比这更不好的呢!”水漾说着将面前的糕点盘子向她的方向推了推,又道:“娘娘尝一块这松翠糕吧,昨儿婉昭仪特地命人送来的。”
季子衿望那糕点一眼,实在觉得没什么胃口,摇了摇头,道:“水漾,给我拿把剪子,反正闲着无事,我去把外面那些乱长的枝枝叶叶该修剪一下了。”
水漾忙递过一把剪刀,笑道:“是该修一修了,以前娘娘总是心软,放过了别人却苦了自己。”
她凄苦一笑,推门走到外面的一棵观景树前瞅了瞅,手起刀落间便剪掉了一根枝叶,道:“我现在已是自身难保,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整日被关在这里,就这么巴掌大的一块儿天,现在是真真知道了什么是坐井观天的感觉了。”
水漾一笑:“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娘娘在冷宫之时,不是一样也熬过来了。奴婢相信这一次娘娘还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我是金子吗?”季子衿自嘲地笑着:“我连病中的老佛爷都不能去探望,我还能发什么光,恐怕……”她抚了抚小腹,伤感道:“恐怕这个孩子也是个苦命的,遇到了我这样懦弱的母亲,怕是想保护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娘娘莫要妄自菲薄,一切都要静待时机才是。”水漾倒是对她信心满满。
“但愿吧!”她淡淡的说了句,继续修剪着面前的枝叶。
水漾还欲再说什么,却突然听到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哀乐之声。那声音凄然悱恻,让听者无不心碎。
季子衿一怔,剪刀瞬时落了地,她慌乱地抓住水漾的手,瞪着惊恐的大眼睛,愣怔了半晌才泣道:“水漾,你听到了吗?今晨起来我就觉得心绪不宁,这哀乐之声会不会是老佛爷,她,她崩了?”
水漾一个忍不住眼泪“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泣声道:“娘娘您是怀着身子的人,莫要悲伤了,前些日子婉昭仪来的时候就说老佛爷不大好,恐怕熬不了多久了,都是怕您担心所以没告诉您。”
“老佛爷,老佛爷……”子衿大哭出声。
“娘娘,你要爱惜身子啊……”水漾劝道:“老佛爷寿终正寝,又身为太皇太后,这辈子没有什么委屈和遗憾了,娘娘您就不要为她老人家难过了。”
“可是老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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