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满脸疲倦地端坐在椅子上,朝阳跃升、慈咸宫满室的宫灯被撤了下去。霞光布满了正殿,照得她因为彻夜熬夜、而有些了无血色的脸庞,更加的苍白荏弱。
周伯良坐在一旁,整夜的消息接踵而至地铺│路,连续的打击让他已经难以再多做出甚么反应。看着曲贵妃凄惨的模样,他心里已经连最初的疼惜也没能留下半点,表情淡淡地坐在那里,眉头疲惫地蹙起,眼神放空地看着远处,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后半夜,因为没了周伯良的庇护,在几名专门的太监与宫女们双双用刑之下,曲贵妃已经不得不把大部分的事情都给招了。难为她心底还捱念着周廉语和曲阁老,能往自己身上揽的责任,曲贵妃是没有半点犹豫,全都招呼到了自己的身上。
人证物证都在,就算知道不是曲贵非做的,也已经没有办法再把曲阁老和周廉语拖下水了。太后娘娘伸手一挥,韩公公便是默契地给了几个太监和宫女一个眼色──不到几个呼吸之间,本来还围在曲贵妃身边的人便是退得一乾二净,垂首背手,贴到了墙角去。
曲贵妃涩涩发抖地像只虾米般蜷缩在地上,往常的高傲自信早已丢到了爪哇国,头发被割去了大半,妆容尽毁,一道道行│刑过的印痕交错在身上,十指早已因为她自己的关系迸裂;可后头又给人上了夹型,养尊处优的白嫩手指已经紫胀而满是血丝。
“曲贵妃……妳认了那么多的罪了,哀家念在妳为了皇上运玉两名子嗣,也不愿意再对妳动手。”太后娘娘居高临下地看着曲贵妃,声音清清淡淡地,疲惫、却也显得特别高冷,“但想着当初妳入宫时那般单纯活泼的直白模样,哀家便是再问妳最后一次──到底都是谁指使妳做的?如果妳供出了背后的那个主事者,哀家还能做主为妳保留一条全尸!”
谋害皇室子嗣,偷偷倒卖朝中消息。光是这两条,按着大夏朝的律力,就已经足以将曲贵妃处已凌迟之罪。现在太后娘娘网开一面,特地拿了说实话这事免去了曲贵妃的苦难,也就是希望她能把曲阁老和周廉语其中一个人给说出来,好让大伙儿都能省省力气。
“不──!”被折磨了一晚上,心情更是从天堂一路跌至地狱。曲贵妃虽然已经疲累倒不行,身体上的伤残更是让她难以承受──全身上下的吋吋肌肉都在呼吸着死亡,她不甘心地瞪着周伯良,不敢相信这个她最爱的、也该是最爱她的男人,到了最后一刻,却像只受了惊吓的仓鼠,躲了椅子上,什么也不敢做!
可这个男人就是再孬、也有一个好母亲、好几个好儿子、更有无数的好臣子帮忙。而她呢?她身后除了曲家,就只剩下周廉语一个人了……
她是绝对不可能出卖自己的儿子的!
“妳要是不说,至多给妳缓刑三天,哀家还是得让人将妳拖到曲家大门口行刑的。”太后娘娘看着曲贵妃的表情,自然知道这个女人的心里到底都在想什么。
为母则强,她们都是一路在刀尖上走过来的人。光是看着对方的一个小动作,脑子里都能描绘出彼此的心里了。
“事已至此,无非都是死路一条罢了。”曲贵妃惨然一笑,转头对向了周伯良,恨声说道,“山水总相逢!陛下──!您今日未曾护下臣妾……那么咱俩下头相见,您最好也要保证……臣妾那时已经投了个好胎、没法子找您的麻烦了!”
她除了曲家、除了儿子,付出最多的,还是眼前这个男人。天真烂漫的年纪进了后宫,端庄贤淑了皇后娘娘死后,她便是后宫的第一人。一直没受过什么苦的她,本来以为可以一直幸福下去的──没想到一次次选秀女,充实了后宫,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伯良流连于他人的禢上,让自己的心不断地扭曲。
最后放下身段,低声下气的去争取了男人的心。结果呢?
“妳……妳想干甚么!?”周伯良看着曲贵妃狰狞的表情,惊慌失措地说道,“朕、朕对妳这么的好……妳、妳看看妳到底都做了甚么!?后宫专宠,后终实际的权利也都给妳了!妳要周廉语可以入朝提早做事、拿着与他兄弟一般的俸禄与工作,朕也都给了……妳到底还想要甚么?”
“陛下……臣妾要的是甚么?”曲贵妃喃喃自语地说着,表情有些恍惚,“陛下,臣妾要的一向都是那么的简单……您却从来都不打算给的……对吧?您装着您自个儿甚么都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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