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薄情之人七姐忘了也好,纵然生的一副好皮囊,心却堪比千年寒冰,什么京城第一美男子,只是那些寡廉鲜耻的小浪蹄子们私下封的罢了。”
温八娘说的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温七娘脸上,双颊也隐隐现出一抹红晕。
温七娘莞尔,她的八妹脸上写着,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虽然那个“京城第一薄情男子”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不过看来至少真是有一副好皮囊。
吴妈刚准备出言制止温八娘的口无遮拦,但是看温七娘丝毫不以为意,嘴角甚至露出一抹微笑,不像是装出来的,而且她所熟悉的温七娘根本不善于伪装,素日里任谁无意提及宁小公爷,她便拿起帕子掩面离开,宁小公爷这几个字在温府是忌讳,这不光是顾及温七娘的感受,而且宁小公爷这四个字让温府蒙羞,不知从何时起,坊间广为流传着一个段子,温家七娘一心爱慕宁小公爷,却被宁小公爷冷漠拒绝,很多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甚至连幽会时说的话都能一一背出来,仿佛亲眼所见,而在去年赏花会上,温七娘看见宁小公爷连步都挪不动摔了个狗啃泥的场面,更是沦为京城一大笑柄,且经久不衰。
从那以后但凡有人提起温七娘,必会提及宁小公爷,而温七娘从赏花会上回来以后便足不出户,终日关在房内,郁郁寡欢而致心疾日益严重,原本还没待放的花苞就有凋零的迹象。
“梦醒了就好,原是一场劫数,七娘子大难已过,日后必会觅得良缘。”吴妈拭了拭眼角,她原是温夫人的贴身使女,温夫人离世前照应她要好生照料七娘子,她本以为这一生笃定辜负了温夫人的期望,没想到温老爷遭了这一劫却救了七娘的命,当下老泪纵横,哀莫大于心死,再贵重的良药也无济于事,现在看七娘已然从伤痛中走了出来,即使让她现在去黄泉见温夫人,她也能安心去了。
温七娘虽不明白吴妈的心思,但想到她是真切关心自己的人,当下也是十分感动。
温八娘也跟着抽泣起来,她是个极易动情的人,易喜易悲。
“父亲是什么原因被贬到这里的?”温七娘不知道如何安慰二人,便转移了话题。
温八娘抽噎了一声道:“父亲不说,只是听旁人说是因为办事不利,有个案子没有办妥被皇上贬官了。”
温七娘表情一滞,仅仅因为一个案子就被贬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做县丞,这等于连降了十几级,这也太没人情味了,伴君如伴虎这句话虽然没错,但是一次贬这么多级,其中肯定有内情,怕是得罪了哪个权贵而不自知,看温祁冉那副正气凛然的样子,也不像是能洞悉朝中暗斗的人。
吴妈温七娘默不作声的样子,生怕她又思虑太多,忙端起药汤道:“七娘子且宽心,把药喝了吧,现在日子虽不比从前,但好歹有屋避风,有饭菜充饥,日子会越来越好过的。”
温七娘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吴妈说的对,既来之则安之,温七娘的过去本不属于她,将来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