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头发,她是不愿意再待在府里了。
今日早上吃过早饭后,木如意便吩咐她们收拾东西,说最快今日最晚明日便会离开土府,她们两个虽不信,但还是照着她的吩咐将东西都收拾了,要收拾的东西也不多,都是些衣物。
临近中午的时候,翠荷过来了,她腿没瘸,脸上也没有明显的疤痕,这一切都归功于木如意,就因为有了木如意调制出的百草膏,她的脸跟腿都恢复了正常。
“少夫人呢?”她进来就瞧见桌上的大包袱,脸上便带上了几分恻然之色。她是尤氏身边的丫鬟不假,可经此受伤一事,对木如意的看法完全改变了,对她有了感恩之心,现在夫人才有了身子,就迫不及待的要赶了少夫人出门,这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
“翠荷姐姐来了,快请坐,少夫人在那边屋里打盹呢,这会子怕也是醒了,怎的,姐姐找她有事,我带你过去”佩兰笑着倒了茶端给她。
“不喝了,带我过去吧”翠荷勉强笑了下,要是她们两个知道自己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估计她们就笑不出了。
守寡的少夫人固然可怜,但好歹她有土府作为依靠,至少衣食不愁,不用出去受人指点。可是,一个被赶出府的守寡的少夫人,出府之后的路想必是寸步难行的。
不过,就连翠荷在内也不知道的是,这借口是木如意自己提出来的。
只因着尤氏说,就算是她作为婆婆想要赶木如意出府,没有相当充足的理由也是行不通赶不出去的,在这个世界里,忠贞的寡妇是受人敬佩敬仰的,所以,只要一个寡妇遵从妇道,她在婆家便能衣食无忧。当然,如果这个寡妇不守妇道,那么,夫家便是随时能将她扫地出门,且当初进门的嫁妆也不能带走。
当然,尤氏还说了,如果木家愿意来接她回去,这也是可以的,这样就不需要只是如此一来,她以后的依仗就只能是木家了,即使木家安排她再嫁人,她一个寡妇是没有任何的话语权只能任由父母摆布的。而且,一个被夫家赶出去的寡妇,她的亲生父母一般也是羞于接她回家的,任由她在外面自生自灭。
木如意起初对尤氏的话有些将信将疑,便趁着外出的时候到民居里打听了一番,果然,不管是贫贱之家又亦或是大富权贵之家都是如此。
木家她自然是不会再跟他们有任何交集的,就她回来的这几个月,她就知道那木老三跟木文鸣到土府来了至少不下三次,每次来都嚷嚷着要见她,都被尤氏安排人给挡了回去。
名声算得什么,比起自由,她显然更喜欢的是后者,再有,她一个打算日后种田为生的人,日日面对的是青山碧水肥田,又不在人堆里扎着,也听不见那些个闲言碎语,所以,韩氏跟余氏送了她这么好一个离开土府的理由,她自然是要借坡下驴出了土府的。因此,韩氏自己都没有闹到尤氏跟前去,她自己就去说了,说自己害得余氏落了胎,自请下堂。
尤氏在土大老爷身子好了后便一连往府里抬进了两个妾室,巧合的是,这两个妾室跟她几乎在同时有了身孕,所以,她的心算是妥妥落在肚子里,之前她一直担心自己年纪大了,怕身子不稳,现在算是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所以,当木如意来跟她说的时候,她爽快的答应了。
一盏花茶,几朵淡香的菊花漂浮在水面上,任由温热的水汽熏在脸上,木如意心里笑开了花。
老赵头牵着马车等在府门外,他等了整整一个下午,看着日头当空,又看着日头偏西,心里不免有些焦急,往常他送了东西到府里大厨房便能直接回去了,可是今日,东西卸下去了,却有人吩咐他在府里大门前等着,也没说到底是什么事。他抬头看了看天,不免叹气,只怕今日是出不了城了,出不了城就意味着要在城里过夜,在城里过夜就要住客栈,他是心痛钱的,要知道在城里,最便宜的客栈也要十个铜板。
“你说,她怎的这么高兴?”佩兰问着京墨。在她看来,能离开土府固然好,只是,以一个谋害子嗣的名义离开,终归不是一个光彩的事。要是被人知道了,是要戳脊梁骨的。
京墨挽着包袱没有说话,只催着她快走。
木如意迈着轻松的步伐跨出了土府,“老赵头大叔”,她朝老赵头招手。
她鼻翼间一直萦绕着一股子荷花的清香,今日满湖的荷花尽皆开放了,连佩兰跟京墨也不知道,她在她们没有注意的时候,去湖里折了两支,然后偷偷的藏到包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