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虽传,但孙传庭并不觉得轻松。
他是知道战场懂得战争的统帅,一营炮兵的移动,固定炮位,校准目标,这都需要时间。右翼的蒙古兵虽是跨了,但车炮营想到中间顶上用处,还需很长的时间。
整个战场,纵深不去说它,正面就有近三里路远,虽然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但移动起来,也绝非易事。
唯一指望的,就是先派上自己的中军!
他召来几个中军将领,看着诸将,沉声道:“大明兴废,在此一举。老夫亲在此地挚旗,诸君领军前上。方今情形你们也看到了,平虏军火器无敌,只要顶住,右翼车炮营重新校淮好炮位,建奴再勇,白甲再悍,也非轰退他们不可!”
“太保不必多言!”
一个跟随他多年的参枵也是秦军的将门世家,行伍多年,一身铠甲也是祖传之物,算是世代食明朝俸禄的了。
此时也是慨然道:“末将一家吃了朝廷二百多年的俸禄,虽不曾和辽东那些不要脸的货一样,家家都有万亩良田,但好歹也不曾愁过吃穿用度。今就是要我们以死报效的时候,末将岂能畏惧退缩?”
“正是这个理了!”有人接上道:“太保不曾明说,但职下等也是明白。朝廷吃了几十年的败仗了,当初萨尔浒一役,说是器械不修,兵力也不强。但后来广宁、宁锦,大凌河,哪一仗不是大败亏输?最亏的就是松山一役,我们秦军中的好男儿就是战死过万人!那输的,谁心里不疼?现在有机会翻上这么一注,标下说句晦气话吧,死在这里,可比死在别的地方要强的多!”
“天子南逃,神京陷落,谁不痛心疾首?我大明向来重岳王,末将愿学岳王!”
“请太保放心,标下宁死不会退一步。”
“好,说的好!”
见众人如此,孙传庭高兴的满脸放光,看看众人,终道:“那就带兵上去吧,平虏军到底是新军,我怕他们顶不了几下,你们就在后头,给老夫顶住,右翼蒙古鞑子大败,赵应元夹击过来,左翼是高帅劲卒,对面的降军必不能敌,等车炮营上来,建虏更是不足惧了。”
这个道理,众人都是懂保但几里长战线的战场上实在是瞬息万变,最少,在眼前,几千满洲八旗的威胁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在博洛的号令下,四千余八旗骑兵紧随在他们的前锋身后,在轰隆隆的马蹄声中,闪击而至。
清军的部署其实是以前锋扰乱眼前这支明国军队的阵脚,然后是后头的重甲骑士们霉随杀至,破阵,杀人,然后再配合左右翼的友军,全歼明军。
在破阵时,是骑兵弓箭为主,重甲士视机而动,这也是清军的老战法了。
这一次,前锋不利,做为这场战事的具体指挥者,博洛也是适时调整了战法。
在他的命令之下,大股大股的旗丁在明军阵前排成了密集阵势,他们下马之后,把马匹交给别的跟役照料,自己则取下大而长的步军用的铁弓,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好几个箭壶,他们大步前行,虽然刚刚明军的火铳展露出了不俗的威力,但在身经百战的八旗兵面前,刚刚的一幕还不足以叫他们却步。
无非是流更多的血,承受更重的死伤。
但死后必定有抚恤,家人会得到照顾,会有分配的旗产田地,会有人照料身后的家人。
这些就使得死者会心安,当然,更重要的就是不死就享福。
打跨这股明军,德州和济南等富裕的城池就是囊中之物,伸手就可以去取了。大量的汉人百姓掠去当包衣奴才,女人可以随便玩弄,金银财帛可以随便抢掠。
任何一场这种规模的战事过后,每个人都会或多或少的发一笔财,记一笔功。
不死之后,所获得的,一定远远超过现在所拥有的。
走在第一阵列的几乎全是辅兵,也就是有马的跟役和无马跟役等等。身为正经的满洲八旗,哪怕是辅兵,这些人也自有一股雄强骄傲之气。
事实上他们也有足够让其骄傲的本钱。
每个旗丁也是要定期考核,并且随同出征的。在八旗,没有什么农牧工商,只有兵。
无非是护军或是骁骑,要么就是普通的旗下马甲或步甲,各种等级的辅兵。
有的是年老力气不够,有的是天生有某种缺陷,也有的是年纪太小,只能从跟役干起,时间久了,武艺力气都够了,自然就升级为步甲或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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