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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冬季江水退潮,防洪坡和滩涂都显露出来。
李枫然跑到江边,林声只是坐在石头上,埋头抱着自己。
他落了一口气,这一跑,他更累了,轻声:“我以为你要跳江。”
“我想跳!
没有胆子。”
林声呜咽道。
李枫然觉得这个想法很严重,但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等。
林声哭了不知多久,很伤心的感觉。
李枫然不劝她,等她哭声渐渐停了,才说:“谁没跟爸妈吵过架?跳江不至于……”
林声说:“我太讨厌我妈妈了,很讨厌。”
“沈阿姨其实很好……”
“她一点儿都不好!”
林声失控道,“一天到晚就是钱钱钱。
我从小就觉得家里穷,很穷很穷。
我这也不敢,那也不敢,都是因为她!”
李枫然沉默半刻,说:“除了康提阿姨,大家都不是有钱人。”
“不一样。”
林声哭道。
发泄过后,她声音又小了下去,仿佛那是最难于启齿的羞耻,“枫然……七七家也穷,但七七从来不觉得。
英英妈妈把一切她想要的都给她了。
可我
妈妈只会跟爸爸抱怨。
我不敢去别的同学家玩,也不敢带同学来我家玩,好怕她一开口又说钱钱钱。
我真的受不了了。”
她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委屈,再度呜呜哭起来。
冬季的江风如狼嚎,似鬼哭,肆卷着他们的衣衫。
李枫然的脸被江风刮得有些森白,他又默了会儿,说:“声声,每家都有每家的难处。
你觉得,哪家是完美的?”
林声埋着头不做声,只有长发被狂风扯得胡乱飞舞。
“康提阿姨对水子,一没耐心就打他;我爸爸只管医院,妈妈只管学校。
就连七七妈妈,也跟七七爸爸吵。
我想,不能拿自己爸爸妈妈的缺点去比别人的优点,是不是?”
林声抽泣着,不吭声。
“其实我一直很喜欢林叔叔。”
李枫然望着江面,任风吹乱头发,“林叔叔是所有爸爸里最耐心最贴心的,他从小就陪你玩,天天都陪你。
你妈妈也是,给你做很多好吃的,
做很多衣服。”
林声缓缓抬头,她那些比商店里还好看的衣服,全是妈妈一针一线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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