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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直慢慢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韦瓒面前,这才开口问道:“出了何事!”
“下官得了督主的吩咐,到贵州等处秘密缉事,经由应天府时凭关文潜住在龙江驿站。
访知那闲住的都督李震与太监覃包交结,私通贿赂,还有锦衣卫李震仗势侵占官街,役使军卒造屋等数件事情,皆秘密记了下来。
想来有人认出下官,便报给了那守备太监覃包,覃包搜得下官写好的两张密帖,将密帖收了起来,指责下官是假冒的,还将下官下到应天府锦衣卫拘问。
下官受刑不过,又想留了这条命回来禀报督主,只好枉自承认自己是假冒的,这才被械送回京师。”
韦瓒边说边低头,直到最后已经头顶地,连连磕头。
汪直默不作声,慢慢走回自己位置,坐下后默了半晌这才转头问向最不喜言语的冷临。
“你道,那覃包果真不知此乃我西厂之人?”
冷临将茶杯捏在手里,语气平缓却带着凌厉的杀气。
“韦大人是我西厂百户,即使什么信物都没有,知道的东西也足够说明身份不寻常。
况且也只有真的西厂才会去查那种惹祸上身之事,假冒之人何苦吃力不讨好去管闲事。
南京守备太监是司礼监在南京派出的分支,是南京最高长官,也是怀恩的耳目,可以说是应天府话语者。
作为南京守备太监的他自然清楚京城都发生了什么何事,只是没想到督主您这么快就查到了他头上。
覃包在成化三年的时候就已经是南京司礼监太监了,对督主您不免有些不以为然。
韦大人可以自行曲腿磕头,看似伤势极重但好在未伤及筋骨,这说明覃包并不想与督主撕破脸,想必只是想试试其中深浅,于是装作不知情,将韦大人屈打成招押送回了京城,是要给督主您一个软钉子碰碰。”
啪的一声,汪直将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眯眼咬牙切齿道:“项大人倒罢了,朝廷离不开这等肱骨之臣,本督主可以忍下。
哼,这等靠着李春芳大树的也敢拿捏本督主!
当我是吃素长大的!
此案定要查他个天翻地覆!”
众人散去时,冷临紧走几步,赶上前面被人搀扶的韦瓒,凝眉不语。
“冷兄弟,听闻你随王大人在大兴县立了大功,小弟恭喜了。”
韦瓒面露羞涩,毕竟自己是挨不过拷打这才给西厂丢了面子的。
“督主曾赏过我御用膏药,晚些时候便送到你府上。”
冷临上下看了看韦瓒,见其确实无事后,这才说道。
韦瓒点点头,见四下无人这才推开周围扶着自己的人慢慢站好说道:“多谢冷兄弟了。”
“见外了,我自来到西厂,第一个见到的人还是你呢。”
冷临见韦瓒果然没有大碍,这才笑道:“是你哥哥教的?”
“也不全是,我自己个儿也怕督主怪罪,且也真是浑身疼痛难忍站立不住,这才叫人扶上去的。
你不晓得,当时在应天府那会儿,我真以为就这么挂了,兴许谁都见不到了,恐怕待相见,便是你奉命来详查我死因之时了。”
韦瓒咬咬牙,啐道:“那小老儿找死,也不知他的筋骨比杨晔重几分!
竟想着拿督主开刀,这遭算了栽了。”
“督主虽得盛宠,但也不可锋芒毕露,你们兄弟二人也是……”
冷临说到此处住了口,身后传来脚步声,原来是韦瓒的亲兄弟韦瑛已跟了上来。
“冷大人也在,整好,今儿聚聚!”
韦瑛一脸煞气,颧骨突出眼窝突起,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
“韦兄弟有伤在身,还是改日再来叨扰吧。”
冷临拱手婉拒,不等韦瑛说话,便听后头王取已经跟了来。
“王英被督主留下商量前往辽东之事,你们在闲聊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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