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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向佑风尘仆仆赶到三元里大街西巷103号“新城”
时,头上带着毛茸茸的狗耳朵发夹,顶着35摄氏度高温,套了一身毛绒人偶衣服的敬阮阮正蹲在酒吧门口,哭得稀里哗啦、惊天动地,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活像被主人弃了的叭儿狗,别提有多可怜。
一头鹦鹉色毛发,戴着硕大的黑框眼镜,千度近视,零度情商,外号黑市口“猪肉王子”
的文金贵文老幺,正围着青梅竹马不停的打转、安慰着,一如营养不良的绿头苍蝇。
“阮阮,咱不哭了成不成……不就一男人吗?这满大街都是,比蟑螂还贱!”
文金贵手中捏着早已被时代淘汰了的白手绢儿,翘着兰花指,不停擦着额上豆大的汗,一双筷子腿套在黑皮裤里展示出了不一样的骚气。
正好有一对小情侣从身边走过,五大三粗的壮汉听了他的惊人之语,一把提起文老幺的衣领口子,怒目圆睁:“嘿嘿!
哥们儿……会不会讲人话?”
壮汉在女友面前鼓了鼓油亮亮的肱二头肌,藐视着他的小身板儿:“男人满大街不稀罕,就你这样的——才是真金贵!”
“英雄,识货啊!”
文老幺踮着脚,满脸涨得通红,但嘴皮子仍旧利索:“小爷在跑马屯派出所户籍室警花姐姐那里注了册、挂了号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神经病!”
壮汉被他膈应得不轻,忙缩了手,搂着女友走了。
瑟缩在一旁的敬阮阮不理会这插曲,仍旧蹲在地上,黑油油的两条麻花辫不停清扫着地面。
她一边抽噎一边打嗝儿,那哭声活脱脱一只正下蛋的老母鸡。
“阮啊——”
文老幺回头,呼天抢地叫一声,嗓音尖细,极度缺乏阳刚气:“你那相好的,不就是一绣花枕头吗?你给哥说说,他前前后后花你多少钱了?除开吃喝拉撒的,连内裤叉子和拦精灵都是你给买的,就这样的货色,你拿来有什么用?……现在好不容易他另投炉灶去祸害别人了,咱家还不赶紧的放鞭炮、烧黄纸庆祝庆祝,哭什么玩意儿呢?”
“哇!”
敬叭儿狗听了他语重心长的一番话,更忍不住放声痛哭,再次沉痛哀悼逝去的青春和一去不复返的清纯。
文老幺翘起的兰花指生生被这一顿嚎啕弄得抽了筋:“你——你个没出息的丫头骗子,咱阳明附大”
四害“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就你这样一根筋、两头堵的,被卖了还替人数钱。
以后出入社会,还怎么经历世态的炎凉,人生的大风大浪?”
他正唾沫横飞的准备发表一番长篇大论,却被人无情打断了……
“哎,兄弟!
说什么呢?”
向佑斜倚在机车旁,似笑非笑地看着满嘴跑火车的死党:“你再说下去,她今儿个晚上12点整,非套了红旗袍到你家抹脖子不可!”
文金贵听了这话,还来不及看人,仅仅埋头思忖了一番,竟被这场景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真够鬼片的!
然后悻悻地回头,乍见皎皎月光下皎皎如玉的美人,激动得双目发出狼光,全身抽起了羊癫疯。
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去,紧紧握住来者的手:“佑哥,你总算回来了——咱们红二方面军、红四方面军和红一方面军,终于历经二万五千里长征,在三元里顺利会师了!
这真是历史性的一幕啊……毛爷爷他老人家没来吧?”
“看我的口型——”
向佑皱眉,果断压住他的表现欲,微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对文老幺和蔼可亲地说了一句:“g—u—n,滚!”
“好的——”
文金贵立马退后,在距离她八步开外画地为牢。
“伤心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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