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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鑫定了定心,说:“哦。”
杨文修说:“把书包放下,沙发上坐吧。”
这话语气也很奇怪。
这是在自己家里,她自然知道回家了要把书包放下沙发上坐,还用爷爷提醒么。
沙发上放着一堆衣服,是洗过、晾干,刚刚收起来的,衣架还在上面,还没叠。
她把衣服挪了挪,往沙发上坐下,感觉心里乱糟糟。
她嘴上没问,脑子里却思索着很多事。
爷爷是怎么生病的?
会打吊瓶,一定病的很严重,家里没人,他是怎么去村里叫的医生,有人帮他吗?他这几天输液,是怎么吃饭的?谁照顾他给他煮的饭?这些问题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只是不敢问,怕爷爷的回答会让她难受。
“学校学习怎么样?”
杨文修问。
杨鑫说:“挺好的。”
杨文修说:“一周五块钱零花够不够用?”
杨鑫假装叠衣服,低声说:“够用了。”
她很害怕面对这些问题,因为不得不撒谎。
其实学校一点都不好。
吃的差住的差,老师同学都很不友好,她度日如年,恨不得天天回家。
那点零花钱根本不够用,别的同学一周拿二三十块,想吃什么吃什么,她却只能省吃俭用。
除了读书学习好,她样样不如人。
但是她不能告诉爷爷,再给爷爷增加负担。
春狗和罗红英只负担她的学费,却没给她拿过一分零花钱。
两口子认为杨文修有钱,杨文修也主动开口说要承担小孩的生活费,不用儿子媳妇操心,那儿子媳妇自然撒手不管了。
然而杨文修平常大手大脚,又要吃药,根本没几个钱。
杨鑫已经长大了,她知道,养育她的责任应该她父母承担而非杨文修,她不该向年迈又多病的爷爷要钱。
可她无法理解为何父母这样吝啬。
过年不回家,说买不起车票。
别人的父母,出去打工,多少会对孩子有金钱的补偿,尽量给孩子多拿点钱,她的父母也不曾给,把这负担全推给杨文修。
春狗夫妻对她唯一付出的东西,就是每年几百块的学费和一句毫无价值的叮嘱:“好好学习。”
杨文修说:“下周,给你爸妈打个电话,要一下下学期的学费。
我最近没空去镇上了。
你跟他们说,让他们多寄一点吧,每次总是说多少寄多少,生怕多寄了一分。
你这花费又不光是学费,还要买文具、买生活用品。
你问他们多要一点。
我今年手头也紧,天天吃药你也看到。”
杨鑫说:“我知道了。”
杨文修打量着她:“怎么瘦了这么多了?”
“多吃一点。”
他说:“学校里需要什么,就跟爷爷说,爷爷没钱,跟你爸妈要。
不要饿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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