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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已经是早上,走廊另一头的次卧传来嗡嗡的震动声。
顾平芜不胜其烦地从床上爬起来,披头散发地往出走。
她身上穿着池以蓝的男式睡衣,因为骨架比他小了一圈,衣服像是挂在上头,袖子裤腿都长了一大截,只得拖手拖脚地趟过去,小心翼翼从半开的门缝里往里看。
池以蓝正顶着一头炸毛躺在地板上,两只眼睛紧紧闭着,乍一看以为是睡在地上——如果没有拿着一支电动牙刷怼在嘴里的话。
这刷牙姿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顾平芜一时哽住,几秒后把门推开,正迎上他带着倦意张开的眼睛。
顾平芜一脸正经地问:“不会呛着吗?”
他漫不经心瞥她一眼,没搭碴儿,权当她是空气。
顾平芜没再讨嫌,轻手轻脚退出去,拿了他准备好的一次性牙刷,委委屈屈在洗漱间洗漱。
出来的时候看到他装扮整齐等在电梯口,就挨过去,“牙刷掉毛。”
“哦。”
池以蓝穿黑T黑裤,闲适地抱着肩,眼睛扫了她一眼,看到点委屈的痕迹,才说,“娇气。”
顾平芜忍了。
下到餐厅,有阿姨过来做早饭,炸了她喜欢的粢饭糕。
她在卢湘眼皮子底下是吃不了这种炸物的,没留神多吃两块,撑得胃痛,就回楼上主卧躺着,也不管池以蓝是不是准备送客。
过了会儿有人敲门,她窝在被子里按着胃不爱动,门才被推开了。
她露出一双眼睛,池以蓝走过来坐到床边,手里拎着消食药。
“……你刚买的?”
顾平芜生出一点罕见的愧疚。
“叫了个跑腿。”
池以蓝露出一点不耐,说,“吃完药我送你回家。”
“待在家里无聊。”
“我家就不无聊?”
池以蓝见她不动,把药打开,一边看说明书,一边敷衍她,“我一会儿出去,难道留你在家看门?”
池以蓝看说明书的时候眉尖微微蹙起,全神贯注的样子,好像在看什么佶屈聱牙的古文。
他眉眼生得隽秀,离这么近看,会给人“漂亮”
的冲击感。
若非他轮廓英朗,气质偏冷,又常年做一副直男打扮,出国说不定都会被人认作女孩子。
顾平芜发了会儿呆,等他把药递到嘴边,才眨眨眼,难以置信地问:“生吞啊?”
从没照顾过人吃药、自己吃药也是一把咽、连口水都懒得喝的池以蓝,因为这前所未有的提问罕见地慌了一下。
“啊?”
池以蓝在顾平芜脸上看到困惑之后,马上就反应过来,起身说,“哦。”
顾平芜看着他快步出去,突然有些想笑。
手把被子往上一扯挡住脸,躲在黑暗里头抿嘴无声乐了好一会儿,等乐完,才揪着被子愣住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没头没脑地因为一点小事开心过。
“闷着干什么?”
被子被谁扯了一下,力道却很轻,她顺从地跟着露出头来,看到他拿了瓶矿泉水,有点犹豫地说,“喝这个就行吧。”
顾平芜看他一脸漠然的表情,莫名其妙又想笑,刚抿嘴,就被不轻不重弹了一下额头。
“别傻乐,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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