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瓣儿啐道:“明明就是以旧换新,现下说甚么差价,敢是奸商讹人么?”
那货郎只得眼巴巴的看着我,可是那瓣儿的气势,我实实也想不出甚么话说,眼看货郎可怜,正干着急呢,碰巧潘生许是听见外面吵嚷,出来看见货郎与瓣儿撕扯,因问道:“你这是怎的了?”
瓣儿一见潘生,笑道:“原是潘先生,当真见笑,左不过奸商罢了,也罢,今日姑娘且吃亏是福,不与你计较。”
便松了手,货郎一见松手,忙不迭挑起货筐飞也似的逃了。
瓣儿在说见笑,是见笑么?我可是听错了?瓣儿真真好生奇怪。
潘生豪爽抱拳道:“姑娘多礼。”
瓣儿早飞红了脸:“何必见外……我本是最好欺负的,真真须得人护才好。”
潘生似是不大明白,只见了我,笑道:“梅菜来了,还不去学堂听课,要开讲了。”
便带我进去,我回头看看,瓣儿仍立在远处温柔相看着潘生,着实奇怪,眼高过顶的瓣儿,龙井若是没钱,都不大看得上,却为何对这教姐儿念书的潘生如此青睐?
待潘生吃饱,我也坐在一众姐儿后面听潘生教书,午后阳光透过窗纸一照,浑身软绵绵暖洋洋,只想睡上一觉,潘生犹以雄浑的声音诵甚么:“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我边想着马爱不爱吃葡萄呢?边竟给睡了过去。
云不时挡住阳光,只觉得忽明忽暗,正迷迷糊糊梦见似是酷暑时节,后园里一串串让人垂涎欲滴的紫葡萄高高挂在藤蔓上,我站在葡萄下馋的直跳脚,却怎生也够不着,倒是龙井悠闲的过来了,伸出长长的胳膊便採下葡萄丢进嘴里大嚼起来,我谄媚着想讨些来吃,不想这龙井如
此抠门,竟一颗也不给我吃,我正在肚子里骂他吝啬,这时南边又来了一匹神骏的黄鬃马,四肢停匀,毛色光亮,端地是匹好马。
那马走近我,用鼻子推着我教我乘上它,我踩着镫子往马背一跃便上去了,待我上了马,那黄鬃马当即撒开蹄子飞奔而去,颠簸的我好不害怕,远远被甩在后面的龙井还喊着:“是妖!
傻狍子快跑!
是妖……”
惊的我一下子睁开眼睛,却见怪道颠簸,原是潘生在摇我。
我刚要张嘴说话,却犹觉口角湿黏,原来我睡着了不说,竟还淌了不少口水出来,当真丢人现眼。
我忙擦擦嘴,不好意思的说:“潘先生见笑啦!
都怪梅菜坐的不是地方,这阳光一照,没得让人想睡。”
又往旁边一瞧,不知甚么时候姐儿们早走光了,定早瞧见我那流着口水睡着的傻样,真真没得扎眼,我更加懊丧,不知得给姐儿们笑多久。
潘生噗嗤一笑:“不打紧,许是你干活太累,这也没甚么,今日的诗可还记得?”
我忙道:“记得记得,马吃葡萄的诗,梅菜也梦见吃葡萄骑马呢!”
诶,糟了,竟然把做梦也说出来,哎,我这张快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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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生道:“许是今日你累了,也罢,回家去罢!
明日里早来,小生教你的诗早抄写好了,拿回家念吧!”
便给我一张墨汁淋漓的宣纸:“拿回家抄一抄,最好明日能背。”
我接过来一瞧,倒好似是那首诗,还是葡萄和马好认。
忙应了背下来,那字写的行云流水,很是飘逸,我虽不识书法,也觉得好看,不由赞道:“先生好学问,字也学得好,定是寒窗苦读,费了许多年功夫才得如此漂亮的字。”
潘生笑了笑,眼睛弯成新月:“这个么?小生从未努力过。”
我忙道:“那便是先生天赋异禀,端的是天才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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