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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釆能学三从四德的日子倒还多,但野马般的性子却是无从下手,每每苛责管教采釆,她那浑人爹就护着。
忾然叹息,五年了这肚子也再没了动静。
祁家婆母公爹早逝,祁隆也一直没有纳妾,只有启蒙房事时婆婆塞的两个通房,偌大的府邸就得采釆一个孩儿。
若说心疼孩子,祁夫人也是头一份,但为了采釆的未来她只能扮红脸,采釆要是有个弟弟,她也不必每日忧虑,至少在她和祁隆百年之后还有人能给采釆撑腰。
思绪飘远,儿子,是祁夫人如今的一块心病。
校场那头。
祁将军将采釆交给贴身小厮童植抱着,自己将外袍掀起塞进腰带,与已在操练的将士过起手来,
“没吃饭吗?还是下雪冻僵了?”
祁隆嘲讽着那个缩手缩脚不敢动真格的士兵,激起了他的男儿血性,圆武棍舞的虎虎生风,但在几招之后仍败给了祁隆,抱拳弓背道了声将军。
于是又换另一个将士交手……
祁采釆看得心潮澎拜,扭动着身子要下来,童植可是人精,不是钏儿那憨妞可比,立马唬道:
“姑娘若想以后常来军营,还是乖巧些得好。”
祁采釆略一计较就安稳了下来,心里更加坚定了要习武的决心,当真威风凛凛。
直到太阳西垂父女俩才相携出了柳营。
马车里采釆昂着脑袋看向父亲,古铜的面庞,是朔方的风沙磨砺出的刚毅,是塞北的苦寒锻造出的坚韧,小小的人儿觉得父亲就是这世上最伟岸的存在。
忽然一个刹车,马匹焦躁的嘶鸣着,祁隆抚着采釆撞到车椽的脑勺不悦地诘问道:
“何事如此毛手毛脚?”
“小的冤枉,是个小子突然跑到路中间拦着车架。”
祁隆自己掀了帘子探身出去,只见一个黄口小儿跪在车前,
“拦我车架所谓何事?”
听得询问那孩子跪得更加恭敬,头几乎伏进雪里,带着童音朗声道:
“敢请将军允小人从军。”
祁隆听了不由大笑:“你当军营是什么地方,岂是弱质小儿能去的,快些起身回家去吧。”
“小人无家可归,求将军允。”
他的坚持与大胆出人意料,采釆因觉同病相怜对他有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摇着祁隆的衣摆撒娇道:
“爹爹~不妨听听他为什么要从军?”
祁隆也是好奇,命那孩子起身回答,略擦了擦额上的雪水,孩子露出一张挺俊气的小脸,毫不畏惧地答道:
“小人家在朔方边境,本是商籍,父母兄长出境采买途中皆死于匈奴之手,小人几经波折逃生后,躲在过路商队的杂物里瞒混进城,敢请将军念小人报仇心切恕小人满混进城之罪。”
祁隆一听事情并不简单,也不能一直在街上说话,遂命童植带那孩子坐于行李架一同回府。
晡时,正在备晚膳的祁夫人听闻夫君带回一个男孩儿心中惊疑不定,好在采釆先一步到了祁夫人那里讲了经过。
因这一事打岔,祁夫人倒也忘了责罚采釆,采釆乐得不行,不停对钏儿夸那小子是她的福星。
第二日祁隆便和夫人商量留下这孩子。
一则其身世可怜,小小稚子虎口脱险实属不易,不由心生同情;二则匈奴作乱害其父母,祁隆自觉有愧,若能斩尽匈奴,黎民又何须受其累;三则秉烛夜谈后,祁隆发觉此子巧捷万端,有意栽培。
祁夫人一想若今后再无所出,养这个孩子说不定能照顾采釆一二,倒也了了她的心病。
于是这个自称石二郎,后得祁隆赐名煕载的小儿脱了贱籍,成了安抚使府里一个半主半仆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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