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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从安笑骂一句赖皮,忙也驭马跟了上去。
*
某处宫殿的暗室中,方才那姿容潇洒的少年正单膝跪地,等待示下。
东南靠梁的高处开一角小窗,透入的白光直直吹落于佛像前的蒲垫。
佛龛旁摆着一雕花阔椅。
王砅身披乌衣玄文的宽袍,面目半掩在光影之后,手中正把玩着一只打磨细致的玉质酒盏。
通体碧绿温润的成色在白光照耀下盈盈透亮,色泽如初春芳芽,盛夏碧水,润的能安抚人心虚浮。
“那女人得了消息自然心虚,你静静等着便是。
此次离了宫城在外,依她的蠢招,多半会动用乌衣卫中的人手,此举正方便我们探清虚实。
你就先行记下人头,往后我们再做安排。”
少年领命,想了想还是又开口询问:“对方如果杀了谢小姐,我们岂不失了一枚好棋?”
“谢从安?”
王砅将这名字念了一遍,“若她真死了,倒是便宜了谢侯,至于她自己,更是种解脱。”
说着眼角扫过暗处,“放心,谢氏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
待少年离去,那处竟然踱出一人来。
“殿下已决定了要与他结盟。”
对方似问非问。
王砅扫他一眼,“有何不妥?”
“上次殿下出手帮了谢氏,已引了圣主在意,若当真与之牵扯……怕……郑和宜毕竟是谢氏家主的未婚夫婿……”
王砅忽然大笑起来。
“谢璧环,你可知道孤为何会接纳三弟?那些讨父皇嫌的事自有这位好弟弟替孤出面,菁妃又与他亲近,这对孤来说便是一石二鸟的好处。”
谢珩默了默,又道:“虽说如此,良王行踪隐秘,殿下还是不要轻信的好。
有他在或可引生变数,咱们还是多多警醒防备。”
王砅啜了口酒道:“正是如你所说,三弟行踪隐秘,不可轻信。
所以孤才要多这一帮手,总好过对立两方,是也不是?”
说罢不待对方回应又道:“此事已定,无需再提。”
“可那郑和宜心思难测……”
“难测?难道就会为着个女人逆了本心。”
王砅嗤笑一声,“谢从安虽有几分姿色,那崔慕青又何尝不是个知书达理的美人?一个声名狼藉,一个软袖温香,这取舍与他真有那么难么?”
言罢又自斟一杯,酒液如细线注入酒盏之中,点滴不漏似暗中生目。
他讽道:“若说入住长秋殿是此人无心之举,那哄着谢从安去游崇乐湖呢?这个郑如之,心太大,现下是借着谢从安的跋扈庇佑,再往后,那份跋扈于他便是麻烦。”
对方不再赘言,拱手回禀道:“世子爷随着献贡的队伍回来了。”
王砅杯中酒已饮尽,手掌翻落,只余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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