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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蛮的预感果然在几日后成了真,远在北方与北夷交战的萧昀起兵,称萧曈乃谋逆圣上的乱臣贼子,又云圣人早已被萧曈逼迫自戕,而今自己正是要除逆贼,正朝纲。
其时北夷军队早已被萧昀打败,他之所以没有班师回朝,防的就是萧曈趁机夺取他的兵权。
当下烽烟再起,天下大乱。
不提朝中之事,萧昀留在城内的亲族眷属都遭了殃。
他与萧曈乃是同父的兄弟,父族自然无恙,可母族温家当即被以谋逆之罪满门抄斩。
更倒霉的是他的妻族,还没把女儿嫁出去,虽然并无灭门之祸,也被尽数幽禁起来,不日流放岭南。
包括他素日的亲信、臣僚、好友……要么被治罪,要么也是风声鹤唳,生怕天降横祸。
短短半个月,城内的刑场上,鲜血已是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谢小蛮从未有如此一刻意识到,萧曈再也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了。
或许他所做的并没有,萧昀既然起兵,想必也做好了那些人会被牵累的准备。
可是谢小蛮没办法接受,她虽然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生活了十余年,骨子里其实还是格格不入。
唯一该庆幸的大概是顾昭身为萧昀的至交,并没有被牵连。
程家也因为早就回乡守孝了,躲过此劫。
可是谢小蛮也觉得,日子愈发难过起来。
顾昭不再将朝中之事事事都告知她,她彻底恢复了人身后,也不能再随意出门打探消息。
战事愈发激烈之时,顾昭甚至让杜桐娘将她拘在家中,不许出门。
谢小蛮倒不是对此有什么意见,可是这些举动太反常了,她深知顾昭功高震主,虽然最后投靠了萧曈,可焉知萧曈会不会对他有所怀疑?
这个让人惊心的猜测教她寝食难安,在那一晚江庭忽然登门后,达到了顶峰。
谢小蛮和江庭认识了十余年,江庭从未登过顾家的门,可他一来就是语出惊人:“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谢小蛮还有些茫然,一旁的杜桐娘肃容道:“已收拾好了,是不是今晚出发?”
“出发?”
谢小蛮瞪大眼睛,“去哪?”
江庭斜睨了她一眼:“这就是馒头吧,这倒是咱们第一次见面。”
谢小蛮大吃一惊,怎么江阴险竟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想到几年前顾昭就和江庭有了生意上的来往,此时江庭又说出这种话,难道……他是来接自己和杜桐娘离开城的?
正如谢小蛮猜测的那样,江庭一行人避人耳目而来,便是要接她们二人离开此地。
“事态紧急,已不能再拖了。”
杜桐娘草草解释了几句,“小蛮,你也不用担心,其他人都有安置呢。”
大长公主是皇亲,自无性命之忧。
曾敏行和蔡月莹是后族,就算是为了做脸,萧曈也不会对曾家如何。
展还星远在军中,程家也已回乡守孝了。
剩下同福巷的街坊邻居都是普通百姓,皇位之争,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她抬起头:“那阿昭呢?”
顾昭自然是不能走的,他能悄悄地送走亲眷,但他自己一步也不能离开。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吗?谢小蛮茫然地想,顾昭既然这么做,看来萧曈已是信不过他,要对他出手了。
杜桐娘强忍着心中痛意,她又何尝不知,此次一别,说不定就是天人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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