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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刮起秋风秋雨,笼罩在烟雨中的小镇木楼里又飘出一阵琵琶演奏声。
坐在藤椅上的蒯益忽然起身腾臂做个手势,乐声骤止,他望着里间仅有的一人冯透说:现在金号失窃案风声已过,你该可以向那个贼道通融通融。
冯透颇觉为难,那次接受陶青虎盗取的戒指和镯子被蒯益窥破犹心有余悸,现在又要去与他周旋。
说实在,他倒对陶青虎有些好感,因为陶青虎对她专一,蒯益则不同,自己不过是他众多玩物中的一件玩物,而眼下又是直裸裸的利用。
对蒯益所言只能惟命是从,她也站起身许诺:今天我就冒雨上山找那贼道。
蒯益说随你的便,又加重口气:此事宜早不宜迟。
冯透却怨怼在心,你蒯益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太无情了。
今日天雨路滑,山路陡峭,一个女人家如何消受得了?冯透收了琵琶出门,面对蒯益,脸浮笑意,内心却一片冰凉。
撑开一把油纸伞,雨淅淅沥沥敲打在伞面上,冯透的衫袖不时被零零星星的雨水浇湿,她没有发觉,心情一片茫然。
路面起了泥泞,她踩踏着,心情和路面一样糟。
这时,她感觉耸立在云端的武当山非常遥远。
许久没有与那道人联系了,不知他还念不念那份旧情。
她不能过多地考虑,必须按蒯益的旨意去找一找那道人。
从这里到武当山要经过小镇的那条巷子,她绕到巷口时,忆起上次穿着隐身服的陶青虎盗西瓜的事儿,她最初是庆幸,现在却有一种失落感,包括陶青虎盗来称当信物被她埋藏得严严实实的戒指和镯子,都成了她忌讳的念头。
收拢在雨声中嘀哒的油纸伞,她心情沉重,彳亍穿过百米长的街巷,到了那一头,她正抖开雨伞之际,一个熟悉的面孔扑进眼帘,那个拎着布袋的年轻男子不就是陶青虎么?他的头发散开了,不再是挽成发髻的道人打扮,但那挽过发髻的痕迹还留在头发的中段,冯透是个细心女人,一落眼就认出来了。
她拉开嗓门喊道:道爷——那青年男子一转身朝他诡秘地一笑,眨眼就消失了。
此时,雨丝慢慢地细小了,冯透干脆收了雨伞,朝他消失的地方仔细窥视,但什么也没有见到,她就嚷嚷:道爷,你快下个令,显出形体,我正找你有事哩!
仍是一片寂然,仿佛陶青虎溶入了空气。
冯透恼得正要对着天空大地臭骂陶青虎一通,她又突然被人紧紧地搂住腰身,虽感觉得到,却看不见人。
总算搂她的人发话了:我就是陶青虎,你要上哪儿去?冯透说,我要上你那儿去,你既然来了,我什么地方也不去。
冯透又退入深巷和他说话,陶青虎现出形体,手里还拎一个布袋,一捏嗬嗬响,冯透问: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铜钱?
我刚从西街典当行里出来。
陶青虎说。
冯透又责问:金号首饰失窃案刚刚平息,你又生盗窃风波,就不怕惹火烧身吗?
现在已经惹火烧身了。
陶青虎贴近冯透耳朵,低声说出他根本无法对妙衣真人兑现承诺的事儿,冯透也着急,她说纸包不住火,你得想个办法把自己赚出来。
这时从巷口走来一个男人,陶青虎即刻下令让自己消失,冯透却还站在那儿。
那男人吓住了,不进巷子,掉头就走,嘴里不停地叫道:有鬼,有鬼。
一会儿,冯透和隐身的陶青虎出了巷子,来到溪畔。
冯透也把自己的处境告诉陶青虎。
陶青虎痛骂阴险狡诈的蒯益,然后说你把我给的戒指和玉镯从隐蔽处挖出来再作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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