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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夜振远聊了很久,宸梓枫最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从年少开始就被人灌输的仇恨和执念,一朝之间,骤然变得分崩离析,支离破碎。
仿佛有无数根细小的绣花针,一下,又一下,扎进他的心脏,痛得他连挣扎的力气都完全失去了。
坐在车内,宸梓枫伏在方向盘上,脸色惨白到慢慢变成青紫色。
胸腔急剧起伏,阴柔的俊脸上充满了阴郁的绝望和悲痛。
此刻的他,看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
他嘴里的顾英,何止是一个故人,更是他最尊敬的母亲。
从小到大,她日复一日耳提面命告诉他,夜振远是他的杀父仇人,如果他还是宸家的子孙,就一定要为父亲报仇血恨。
要夺了夜振远的家产,要毁了夜振远最心爱的女儿一辈子。
尤其是十岁那年,亲眼看见夜振远把他的父亲从顶楼推下去,导致父亲当场死亡后,关于这笔深仇大恨,他深信不疑。
结合了羁景安甩给他的资料,以及夜振远的话语,宸梓枫终究明白,所谓的仇恨,不过是顾英专门为他设计的。
目的就是要夜振远活得生不如死。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宸梓枫沉沉闭上眼,捏紧拳头,一拳拳狠狠地砸在方向盘上,发出濒死野兽垂死挣扎般的嘶吼。
方向盘上很快沾染了殷红的血迹,但他恍若不觉得疼痛,继续攥着拳头,重重砸下去。
阴郁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阴鸷冷酷。
油门倏然一踩到底,黑色轿车犹如失控的野马,直扑向桐城的邻市花城。
等不及了,他要去找她问个究竟。
为何要日复一日编织这个荒谬的谎言骗他?
为何要毁了他本该与夜羽凡幸福的婚姻?
想到已经被羁景安彻底拥有的夜羽凡,宸梓枫眼眶一阵阵灼烧酸痛,心里刀割般的疼。
终于感同身受,当初他对夜羽凡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残忍与狠戾。
花城老城区,一栋简易的筒子楼,年代有些久远,但家家户户养花遛鸟,怡然自得,颇具生活的幽趣。
宸梓枫下车后,手里握有一份刚刚新鲜出炉的报纸,是他来的路上,找了一家报社,花高价特意定制的。
站在楼下,惆怅踯躅了很久,他才沿着老旧的阶梯,一步步走向二楼东户,屈曲手指,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门很快被打开了,看见是多日不见的儿子,顾英连忙打开另一道防盗门,把宸梓枫迎了进去,保养得当的圆脸上,透出关切的笑,“梓枫,瞧你好像瘦了些,生意要忙,身体也要照顾好!
对了,刚才楠楠给我打了电话,说你们的婚礼订在这个星期六,我还想着明天就去桐城,早点帮你们收拾婚房。”
“结婚的事,以后再说。”
宸梓枫走进去后,砰地一声关上门,深沉阴狠的眼,盯着顾英,深深地盯着她,从未有过的冰冷语气,非常冷酷,“妈,今天来找你,是有件事要问个清楚,我爸他真的是被羽凡的爸爸亲手推下顶楼的?”
顾英从未见过宸梓枫这幅阴寒的表情,吓得心口狂跳,咽了口口水,故作冷静地笑道,“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难道我会骗你?”
到了现在,她还在撒谎。
宸梓枫俊脸渐渐有些扭曲,死死盯着自己的母亲,冷笑道,“我问过他了,他亲口告诉我,他这辈子从来都没有来过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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