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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整件事情的起头,说起来,其实非常的偶然。
昨天有个苦主拉着死人来闹事,本来就是个有名的无赖,一开始,警局下面的人没理睬,就只赶,周围看热闹的也说顾老板处处周济穷人,开粥厂,建保育堂,是个好人,骂苦主讹诈。
谁知苦主非但不走,反而闹得厉害,一口咬定,人就是吃了他们家的药死了的,眼看人越来越多,又牵扯到东亚药厂,事情最后转到了局长孙孟先那里,由他定夺。
孙孟先这个人,平日追求不多,就喜欢钱,私下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出来混,什么都不牢靠,官位会丢,女人会跑,只有钱最牢靠。
将来真要混不下去了,搂着钱回老家,还能继续做他的富家翁。
东亚药厂发家之后,药厂老板顾祥杰生活奢侈无比,于是等到年底,孙孟先派人过去暗示了一番。
顾祥杰随后委托人送来了一盒金条,折价大约一千块,说生意不好做,请他笑纳,不要嫌少。
一千块,对于普通人而言,说实话也不算少了,但孙孟先听说顾祥杰为了娶四姨太,一个有名的妓|女,不惜一掷万金,而到了自己这里,竟只区区一千块。
自己竟连个婊|子也不如,这不啻在打脸,被他当叫花子一样地打发掉。
他很是不快。
但也因此猜到,药厂的背后一定另有靠山,所以对方才看不上自己,随便对付。
当时他也查不到药厂背后的人,只能忍下,此后表面上再不提旧事,但这个疙瘩,却一直留着在心里,没有忘记。
然后昨天,报复的机会突然就来了。
他一听说有人抬着死人来讹东亚药厂,正中下怀,管他是真是假,就琢磨起来怎么给姓顾的来个教训,一番冥思苦想之后,还是被幕僚侯长清提醒,想到了之前一个安插在四方会里负责给自己监视四方会动静的人。
听侯长清的意思,那个人现在在港口混,东亚药厂时常有原料进口,而四方会的势力渗透码头,有可能消息灵通,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于是就让侯长清替自己过去查问,有没有任何关于东亚药厂货物异常的消息。
他本没抱大的指望,没想到当晚,侯长清居然真的给他带回来一条线索,说昨天到港的一条英籍货轮上有东亚药厂的一批货,卸货入关的时候,走的不是正常通道,而是便捷通道,有可能货物有问题,建议去查一下。
孙孟先立刻安排人手,抱着有最好,没有就当敲打的念头,下半夜自己亲自带队,以接到举报稽查走私的名头闯入仓库,直奔还没来得及出仓的那一批货,当场开箱检验,竟真的叫他抓到了大鱼。
当时兴奋过后,他立刻就冷静了下来。
拿这个事敲诈东亚药厂,搞不好,自己会被惹上一身骚。
万一对方事后留了证据,自己以后就有把柄落人手上,那就真的要听命于人了。
他宁可不要这个钱,也必须狠狠地咬一口东亚药厂,以雪前耻。
但这一口下去会不会崩掉牙,他也得掂量一下。
考虑一番过后,他便先斩后奏,决定把贺汉渚也拖下水。
到时候立功,自己首功,是名副其实的禁毒英雄。
真要捅到了东亚药厂的马蜂窝,也有贺汉渚陪着――最坏的可能,即便贺汉渚或者他背后的什么势力是药厂的靠山,这种社会上下一致强烈反对的沾了鸦片的不光彩的事一旦被揭露,正常的操作应该就是极力撇清关系,谅他们拿自己也没奈何。
何况自己的背后,也是有人有枪,他们真想动,也没那么容易。
反正机会都来了,还能风光一把,这个仇要是不报,那就不是他孙孟先了。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才有了孙孟先昨夜的一系列操作。
全部弄好之后,报纸也出了,他就大早地来敲贺汉渚的门。
现在听他发问,挑着能说的,将昨天的整件事大致地讲了一遍。
贺汉渚听完眉头紧皱,怒道:“查!
一定要查个明白!
这事交给你了!
你不必担心,有事,我顶着!”
“得令!
我回去了就立刻派人清查药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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