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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爹惊天动地,震得她身后拔刀的江湖汉子一阵发傻,震得底下所有人张大嘴巴。
也震得墙上人晃了晃。
文臻想此刻燕绥心里一定日了狗。
日了狗的燕绥,在那墙头一晃之后,居然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往脸上一抹。
文臻瞧着隐约是个人皮面具,顿时心花怒放,心想以后再也不吐槽殿下幼稚傻逼了。
多智近妖没白吹!
这就反应过来了!
“爹!”
她惊惶地在栏杆上一滑,嗤地往下滑,一边乱七八糟地大叫,“您怎么来了?哎我这就回家,我给您烧了好菜,正要带回家给您……您喝酒了没?别打我!
别打我!”
瞬间接收到巨大信息量的宜王殿下,又晃了晃。
敢情不仅喜当爹,还得当个打女儿酒鬼爹?
打女儿正合我意喜闻乐见,但酒鬼是个什么鬼?
总被女朋友坑的宜王殿下在墙头上又晃了晃,这时候总不可能临时掏出酒来,他又不爱喝酒。
但是,没有什么问题是宜王殿下解决不了的!
砰一声,燕绥跌下了围墙,听起来就很像个喝醉酒的爹。
文臻一边毫无愧色地想这是被气的吧被气的吧?一边慌乱地跌入人群,这时候大家正在惊疑意外中,本来接到袖娘的暗中命令,说这个厨娘是假的,混进来的,要撵走她,又有人说撵走她不保险,不如杀人灭口,众人忧心自己的安全,便也默许了,没想到忽然来了这一出,一时都下意识散开。
文臻落地,心中松一口气,心中犹豫是趁机向外冲还是冲回去把那句话问完,人影一闪,燕绥已经进来了。
他弯腰缩背,已经成了一个佝偻的老头子,连假胡子都惟妙惟肖。
他一进来,就重重咳嗽一声,谁也没看,抓住不孝女文臻就往外拖。
文臻先前拿他做道具心安理得,此刻真看见他人了,又心虚了,竟是不敢和他就这么出去,屁股死命赖在地下,哭喊:“爹爹我错了啊,爹爹你原谅我,爹爹我没办法啊,我的钱押在厨房啊,我交不了差啊。
爹爹你别生气,马上我去做几个菜,偷瓶好酒,就回家伺候你去!”
殿下我错了啊,殿下你原谅我,殿下我没办法,我的前程和银子都押在你爹那里啊,不去婚一回我交不了差啊。
殿下你别生气,我去和唐羡之忽悠一阵子,占点便宜,咱们还能好好说话。
燕绥垂下眼看她,那丫头居然是真哭,哭得涕泪横流,真是难看。
手上却没松,冷冷哼一声,拖着她就走。
文臻仰头正对上他眸子,漆黑深沉,星光遥远,一时心中一紧,恍惚里觉得竟没看过他这样的眼神,他看别人睥睨冷淡,写满愚蠢的人类,看自己星光摇动,丽日飞水,都是令人心喜而迷离的眼神。
然而此刻她忽然觉得这目光深而远,藏无数难言,一时心中一紧,差点连台词都忘记了。
从许婚开始,到被骗上船遭受磨难,到随唐羡之一路奔海,她始终处于一波又一波的变故之中,心间也始终微微疼痛,来不及也不想思考他的想法,此刻才终于肯抽出一点脑髓,想想他此刻感受——好像是女朋友和别的男人私奔去结婚了?
这么想好像有点惨呢。
随即她又觉得不对,什么女朋友?他表白过吗?她接受过吗?
别说媒妁之言,连关系都还没确定,也没见他为了她在人前特意表露心情,也没见他在皇帝和德妃面前表示过非她不娶,也没听他亲口说过一句我喜欢你,甚至求指婚还是唐羡之先一步。
唯一送过的礼物就是毒药,踩过她头,困过她罐子。
在许婚之前他还刚刚虐待伤害过她。
上了微博就是千夫所指的渣!
她私奔又咋了?
和别人结婚又咋了?
姑娘我理直气壮好吗?
现在就是不乐意这么粗鲁地被你拽走好吗?
我还要问司空昱问题,我还要救这群绣娘,想要搞清楚某些人想做什么,顺便皇帝面前再立一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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