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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完全被陆地包围、被树木遮蔽的港湾,树木十分茂盛,一直长到满潮时的水位线。
海岸十分平坦,几座山的顶峰在远处形成了一个类似半圆形的形状。
有两条小河—事实上,用沼泽来形容好像更为贴切—缓慢流入这个如同池塘一般平静的隐蔽的港湾。
可是,这一带岸上环绕着的植物,叶子隐约泛着毒气森森的异常光泽。
站在船上,我们什么都看不到,既没有房屋,也没有栅栏,一切都被树木给遮蔽了。
若不是升降口挂着的那张地图,我们几乎就要以为自己是自这座岛露出海面以来第一批发现并踏足它的人呢。
空气缓慢而滞重地流动着,几乎凝固一般。
四周也异常安静,除了半英里以外惊涛拍岸、撞击峭壁的轰鸣,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很快,我们就发现有一股特殊的霉味笼罩在港湾的上空—像是潮湿的树叶和树干腐烂发霉的臭味。
我看到利夫西医生皱着眉头吸了几下鼻子,好像有人在他面前放了一只臭鸡蛋。
“我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宝藏,”
他说,“但我敢用我的性命担保,这里肯定有热病。”
早前,水手们在小船上的散漫和不恭已对我们发出警告,后来,他们回到大船以后就变得更加嚣张,甚至咄咄逼人了。
他们无所事事地晃来晃去,三五成群地聚在甲板上激愤地议论。
命令他们做任何一点儿小事都会招来不满,即使服从命令,干起活儿来也是勉勉强强、敷衍塞责。
即便是最老实的水手,也受到了这种坏风气的影响,因为船上根本没有一个人去纠正别人不当的行为。
显然,暴乱一触即发,就像是雷雨前的乌云一般,压抑地笼罩在我们的头顶。
并不是只有我们几个人察觉到了危机。
高个儿约翰不断地从一群人走向另一群人,焦急地劝说着,竭尽全力想让大家平静下来。
他以身作则,做出一副任何人都无法超越的好榜样的姿态。
他比往常更要积极主动、温顺谦恭,并在此方面做出了超水平的表演:他笑容可掬地面对每一个人。
一旦有谁下达了一项命令,他立刻就会拄起拐杖,一秒钟都不迟疑地去执行,并显得十分高兴地连声答应:“是的,是的,先生!”
闲着无事的时候,他就一首接一首地唱歌,似乎想以此来掩饰其他人的不满情绪。
在那个阴郁的、充满危机的下午,高个儿约翰表现出的这种焦虑显然是最不祥的预兆。
我们几个人聚在房舱里商讨着对策。
“先生们,”
船长说,“如今的局面你们也都看到了,我要是冒险再下一道命令,这帮家伙就会立刻跳起来造我们的反。
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
就在刚才,我不是受到了无礼的顶撞吗?我要是开始教训,马上就会有长矛飞来,大家立刻兵戎相见;要是我忍气吞声,西尔弗就会发现情况不妙,我们的计划就会被看穿。
所以,现在,我们只有一个人可以依靠。”
“谁?”
乡绅问。
“是西尔弗,先生,”
船长答道,“他的心情同你我一样,都是急于稳住局面,将水手们暴躁和急切的情绪平息下去。
是否立刻动手是他们之间的小小分歧,一旦他找到合适的机会,我相信他就能够说服这帮家伙,而我的打算就是—给他提供这种机会。
我建议准许船员们到岸上去待上一个下午。
如果他们全部上岸,我们就可以趁机把船夺过来,踞守大船同他们作战。
如果他们谁都不去,那我们就坚守房舱,愿上帝保佑正义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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