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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豫快活地打了声口哨,“三百两到手!”
梅珩一笑,老神在在地拈了颗松穰吃。
“哎呀。”
宝鸦握起小粉拳捶在案上,她虽然想让阿娘胜,但是爹爹两投不中,还是令她捏了把汗。
想起在江南那次灯火夜射铜钱,仿佛也是这样的,不由摇头太息,爹爹的准头实在堪忧哇。
在旁的林家小囡不懂得场中四五六,紧张地捧起宝鸦的手,“姐姐手疼,给你呼呼。”
前头的笑音传至宣明珠耳中,她不知为何却有些着恼,抬眼呲达冯真:“没中就没中,那么大声做什么!”
“啊?”
冯真无辜地缩了缩肩,他一向记恨梅鹤庭负他老大一事,一见他就不免来气。
平常人家是阁老,没法找茬,正好今日逮着这个机会好生奚落他一番,不知老大为何又恼了。
梅长生不以为意,嘴边始终挂着淡淡笑意,与宣明珠同时取了最后一支羽箭在手。
宣明珠虽是护着他,在各凭本事的玩艺上,却绝然不会放水,单闭一眼瞄准壶口,正准备投,忽听耳边幽幽道:“巾帼且让一让须眉吧?”
温弱可怜的声调,无端让宣明珠联想起小九尾的哼叽声,她心尖一悸,睁眼诧而转头。
却就在这时,梅长生放松臂腕,闭目投出。
咣啷一声,如鱼投水,矢杆正入壶而止。
“……依、依杆?”
冯真不可置信地揉揉眼,“十筹?”
宣明珠反应过来,紧随投出,依旧是贯耳。
三贯九筹,输于他一筹。
“五……”
梅豫看着逆转直下的结果傻了眼,梅珩接口,“五百两,银货两讫,概不赊欠。
弟多谢兄长了。”
而等到大长公主终于寻思过味来,睁圆双眸瞪这狡猾之人,“你诈我?!”
许是脸上有笑意要掩饰,男子低头不紧不慢地抚平袖褶,走近两步,清风吹动二人的袖绦,状似交缠。
他的声音也柔成了风:“兵不厌诈,教棋时告诉过殿下的,都还给我了?”
“你……”
宣明珠一时说不过他,原不是真心生气的,看着那张丰神俊逸的脸,她勾住散下的一缕鬓发,破嗔为笑。
“想不到阁老的准头这样好了。”
婉媚的语声神气,令男人的眸色晦了一下,低道,“是依那一日殿下所教射箭之法。”
余光向场外轻侧,他又含笑后退长揖,“承让。”
宣明珠想了想,才明白他所指的,是在阜州那夜的灯会上,她教他射箭一事。
此时回忆,那夜心乐,却尚不及今日。
她骄矜地挥挥手,“罢了,本宫说话算话,彩头稍后便送至贵府。
大人退安吧。”
再逗留下去,即便有皇后周全,难免要惹人非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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