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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想的不是直接派人截取粮草这么简单,优犁选择厄蒙脱部落作为盟友是因为他们有豁出去的决心,因此结盟关系才固若金汤,现在的局面是三足鼎立,想要破局,使鹬蚌不再是鹬蚌,就得打破他们二者之间稳定的关系。
&esp;&esp;“只要让优犁相信厄蒙脱部落已经臣服于大单于,我们面临的困局便可不攻自破。”
说完之后,易鸣鸢还有点紧张,她更小一点的时候对兵法不感兴趣,还是庸山关之行时,见识到爹爹和哥哥的活学活用,回京才把兵书捡了起来,重新通读。
&esp;&esp;纸上谈兵终究比不上一刀一枪杀出来的经验,她蜷起手指,看向服休单于沉重的脸色,担忧地想,自己是不是多嘴说错话了?
&esp;&esp;半晌,服休单于抚掌爽朗地大笑数声,夸赞道:“好一个聪明的小女娃,扎那颜没有看错你。”
&esp;&esp;对于厄蒙脱部落来说,堵在别人家城门口是要承担非常庞大的风险的,他们不敢带上所有的粮草,唯恐夜里被转日阙飞支火箭过来烧光。
&esp;&esp;毕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esp;&esp;因此,他们选择每隔一段时日派专人输送,间隔大约为十天。
&esp;&esp;人总要吃饭的,只要战还在打,优犁的供应便不可能断掉,他们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冒充厄蒙脱部落中人,找到附近优犁的部下,告诉他们厄蒙脱选择归顺大单于,不再听从优犁的差遣了。
&esp;&esp;“什么?”
&esp;&esp;程枭挑眉看向她,襄永关出兵埋伏,抢了他们的牛羊,自己的阏氏反倒劝他不要以牙还牙。
&esp;&esp;“别去了,若是伤及性命,我担心你……”
&esp;&esp;雷声震耳欲聋,他伸手抓向易鸣鸢脆弱的脖颈,正好没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纷乱的雨水流进眼睛,模糊了他的视线。
&esp;&esp;“你帮他们?”
&esp;&esp;
&esp;&esp;易鸣鸢色变,惊愕的瞳孔因为他的动作而放大。
&esp;&esp;带着厚茧的手半环住她的脖子往上抬了抬,手指微收,“阿鸢,其他事我都可以纵着你,就连我的性命,你想拿去都可以,但在所有族人面前,你必须想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心里要向着谁。”
&esp;&esp;程枭压着嗓子,但还是可以听出其中蕴含的怒火,夹杂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失望。
&esp;&esp;雷声越来越大,时不时闪出一道道电光,易鸣鸢在暴雨和告诫声中双手抓住他的护腕,冷白色的指关和被雨水打湿的护腕形成鲜明对比。
&esp;&esp;他薄唇一张一合,应该是在和自己说话,但昏迷前听声音变得十分困难,她怎么费力辨别都没有听懂。
&esp;&esp;
&esp;&esp;日上中天,帐内透光的口子却全被遮了起来,只余头顶的天幕洒下微弱的光。
&esp;&esp;“咳!”
易鸣鸢是被一口水呛醒的。
&esp;&esp;眩晕感还未完全褪去,她便被抓着胳膊狠狠掼到床上,这次床上没有层层叠叠的绒毯,梆硬的实木床架根本起不到缓冲的作用,易鸣鸢被摔得头晕目眩,感觉魂都掉了一半。
&esp;&esp;后脖的剧痛传来,易鸣鸢怀疑那里现在已经肿起来了,她第一时间想起被单独带走的黎妍,手臂撑住身体,试图坐起来,“黎妍呢,你把她怎么了!”
&esp;&esp;程枭充耳不闻,粗粝宽大的手掌卡住她的脖颈不让动弹,高达身躯铸就的牢笼毫无退缩的余地,他眼圈发红,像熬了数日的鹰隼般颓糜,“你就这么想回邺国吗?”
&esp;&esp;他泄愤似的收紧手指,慢慢挤去易鸣鸢气管中的所有空气,回忆道:“我给过你机会的,我把你放在巨石边,给你留了马,你当初要走立刻就可以离开,可是你没有。
你说你喜欢我,喜欢草原,喜欢这里的崽子们,全都是骗我的!”
&esp;&esp;喉咙像被碾碎一样疼,易鸣鸢满脸涨红,用指甲扣着他的虎口,呜呜地摇头。
&esp;&esp;没有骗你,没有……
&esp;&esp;她张开嘴拼命摄取空气,眼前一点点变黑,她胸中闪过无数种情感,有逃跑失败的悲哀,也有对于践踏程枭一片真心的歉疚。
&esp;&esp;程枭额头上青筋暴突,凑近她的脸沉声说:“我也警告过你的,蓝色是永恒,坚贞和忠诚,你来到匈奴人的地盘上,就要永远对这个地方怀有绝对的忠贞,不要再想着回到那个给你痛苦的地方。”
&esp;&esp;他把目光对准易鸣鸢泫然流涕的眼睛,每当看到她这双眼睛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心软,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阿鸢不可能会踩着他的信任逃走的。
&esp;&esp;耳后深深的烙印是耻辱的证明,他被摁在地上黥刺时想,如果生为那个负心汉的儿子是他的命运,那么弑父在将来一定是必然之举。
&esp;&esp;易鸣鸢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八岁的阿鸢明眸善睐,郡主身份给了她揭穿一切不平事的权力,她愤愤扯开仆人握针点下去的手,让人将那狗官扭送到她爹那里去,程枭获救了。
&esp;&esp;后来问起,小郡主不放在心上地摆了摆手说,“碰巧听到动静而已,换做其他人也会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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