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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第3页）

&esp;&esp;转头？到睡得并不安稳的绿凝，易鸣鸢小心支起身，欲下床倒水喝。

&esp;&esp;腿脚方动，一阵胀痛袭来，易鸣鸢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esp;&esp;绿凝惊醒，见易鸣鸢睁了眼，惊喜出声：“娘子你醒了！”

&esp;&esp;眼见她一撇嘴，又要哭了，易鸣鸢赶紧摸摸她的头，安抚道：“我没事。”

&esp;&esp;“娘子你滚下那么高的山坡，一连两日没醒，婢子担心的要死！”

绿凝红着眼为她垫好软枕，让她舒心靠下，又送来一盏热茶。

&esp;&esp;易鸣鸢没想到自己昏睡了这么久，啜了口茶，感受着脚踝处难以忽视的灼痛，问：“杨二娘子如何了？”

&esp;&esp;“杨二娘子当夜就在山顶找着了，倒是娘子你，

&esp;&esp;易鸣鸢手里还攥着一把来不及放掉的雪团，稀稀拉拉掉了一地。

&esp;&esp;冬日里没什么活动，饶是她有心教一教程枭诗词歌赋，对弈品茗，但是对上一个没天资的学生，世上最厉害的夫子也得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因此满打满算下来，他们只打发了三两日的时间。

&esp;&esp;直到突然有一天，程枭偶然翻到了她藏在书箱底下的图册，刚开荤的男人食髓知味，以为她也成天念叨着这件事，于是心安理得地抓着她好一顿胡闹，等人再三求饶才肯放过。

&esp;&esp;易鸣鸢一想到前夜就开始腰肢发软，说什么都不愿意被他继续折腾了，一手握着雪球，一手拉开他的领口，直接把冷得冻手的白团子丢了进去，“我看着时辰呢，你休想扯幌子罚我做那种事！”

&esp;&esp;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只余既辛又甘的药油香在他们之徘徊，易鸣鸢慢慢分辨其中的味道，似乎有白芥子，还有桃仁。

&esp;&esp;灯花涨涨落落，起先的胀痛在宽厚的指掌下被疏通脉络，有所纾解，易鸣鸢觑着程枭的发顶，忽然有心逗弄他，说：“我幼时扭伤，阿爹也是这样为我揉脚的。”

&esp;&esp;踝上力道遽然加重，易鸣鸢疼得眼泪花直冒，腿脚不自觉抬高，踢进榻下人怀中，一句没控制的话蹦了出来：“程枭，你……”

&esp;&esp;后面那句“要谋杀我啊”

被尚存的理智压住。

&esp;&esp;室内安静，易鸣鸢一脸紧张，眼？着程枭缓缓抬头，一双点漆般的眸子对上她，黑沉如渊，却远没有她想象中的愠怒、嫌厌。

&esp;&esp;但见他眼梢微扬，说出的话也带着几分谐谑：“人受了伤，脾气也大了。”

&esp;&esp;易鸣鸢如释重负，试探着摸索他的脾性，就势小声道：“我不过说了句我阿爹，你这么大反应做甚？”

&esp;&esp;眼见她还有闲心掰扯旁的，程枭便知这脚揉的差不多了，站起身睨她，“易娘子思念父亲无错，但还是要稍加克制，莫要乱认。”

&esp;&esp;“我何时乱认了？”

易鸣鸢清楚他在说什么，但还是借着那日吃醉酒，装愣卖傻。

&esp;&esp;程枭懒得与她辩解，点头道：“是，你没有。”

&esp;&esp;他不愿多说，转身就卩。

易鸣鸢睁开眼，是在依河的街巷。

&esp;&esp;头顶的禾雀花开的正好，花悬若坠，连紫蔽日，将她拢进一片馥郁的荫翳中。

&esp;&esp;脚下是宽阔的河道，周遭熙攘，河船如织。

&esp;&esp;她怔愣在原地，忽觉裙角一动，低头？，提着木雕栊槛的小郎君立在旁边，撅着嘴同她炫耀：“我这雀儿能唤会动，比之你发上的死物不知强上多少。”

&esp;&esp;易鸣鸢闻言下意识摸向发间，果然摸下朵俏丽的花来。

&esp;&esp;细腻微凉的雀花静静躺在掌心，剔透玲珑，卷瓣若翅，仿佛下一刻就会化为活物，振翅飞远。

&esp;&esp;应她心中所想，一道长风起，雀花乘之而去，刹眼间，河道空荡，满街笑闹的人群不见，裙边的小郎君也不知所踪，就连头顶成簇艳丽的禾雀花都变得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