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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图然骤然落到另一个陌生的怀抱,哭腔再一次明显起来,他大声嚎叫着,把眼泪鼻涕,还有嘴边的糖屑全都蹭到喇布由斯身上。
&esp;&esp;“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阿爸!”
喇布由斯让他抬起头直视自己的眼睛,坚定地说道,“我会带着你生活在这里,直到永远。”
&esp;&esp;亚图然愣神,旋即摆腿踢他,“你不是,我不要你做我的阿爸!”
&esp;&esp;喇布由斯被踹到了还未愈合的腿伤,疼得深吸一口气,却没有生气反而朗声赞扬道,“你这崽子手劲儿还挺大,不愧是我匈奴男儿!”
&esp;&esp;新组成的父子交流声消失在耳后,易鸣鸢被程枭牵走,不解地看向他道:“我以为扎那颜更属意我们收养亚图然。”
&esp;&esp;“是这样没错,但喇布由斯已经改变了,他能帮助亚图然改变。”
程枭点头,手上轻揉她略显僵硬的手臂,数日前派出去的人带回来三株新鲜锦葵,厄蒙脱服用后已然无虞,但易鸣鸢身上的毒性依旧在短暂的停歇后继续蔓延。
&esp;&esp;诗书可以通过雄鹰送出,可心境转变的要领,还是依靠口传身授更为稳妥。
&esp;&esp;喇布由斯死里逃生后拖着病体跪在服休单于身前反省了以往的过错,他祈求终生画地为牢,将自己困于雪山,在这里面对数万死去的英灵忏悔,亚图然在他眼皮子底下看着,服休单于尽可放心。
&esp;&esp;他说这话的时候兴许带着对这孩子的心疼,毕竟离开熟悉的环境去到百里之外难免惊慌失措,心理重压之下也不知会成什么样子,倒不如留在这里与他相依为命,只当修生养性了。
&esp;&esp;程枭从衣襟中掏出一张纸,“还有,这是他让我交还给你的。”
&esp;&esp;易鸣鸢接过一看,是当初她塞在第二个锦囊中的字条,字条被鲜血染成了深红,上面的小兔子被寥寥添上几笔,一只彪悍魁梧,一只耳上簪花,一只哭哭啼啼,是喇布由斯和他的妹妹,还有亚图然的形象。
&esp;&esp;半年前喇布由斯不信她口中所言,为此还产生了激烈的矛盾,不久前雅拉干来信,那只产仔的兔子又下了一窝,她在字条上画三只兔子是因为三者为多,代表庞大的小兔子数量。
&esp;&esp;她在字条中大致描述了兔子们如今的状况,让喇布由斯进城后拆开,进城就代表着攻城顺利,有机会打开锦囊必为空闲之时,希望他看完后能够解开心结,三只兔子虽是巧合,但也像是冥冥之中自有的缘分。
&esp;&esp;“亚图然跟着他挺好的,”
易鸣鸢收起字条,仰头看向程枭道:“其实……我担心自己养不好孩子,他喜欢吃什么,穿什么,爱做什么事情,万一我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应当如何?他闷着声不说话的时候又应当如何?这些天我全都想了个遍。
“程枭,接招!”
终于,雪在没有温度的手上堆成一个小小的山丘,易鸣鸢趁着男人望过来之际,扬手把松散的雪球往他身上砸。
&esp;&esp;程枭不闪不避,站着任她雪球在自己的裘衣上绽开一团又一团的雪花,作为统率三军的右贤王却不能在部下面前展露打雪仗的幼稚,但他可以看着易鸣鸢玩。
&esp;&esp;“你怎么不扔回来啊,好没意思。”
易鸣鸢拍了拍被冻得僵硬的手掌,嗔怪地走回他身边。
&esp;&esp;程枭稍微一解释,她霎那间明白了过来,拉着人找了个角落蹲下来,用自己的雪狐披风罩出一小块空间,她单手篡了个不太规整的雪球往他手里一塞,笑盈盈地说:“我们就这样打,没人看得见,等回家之后,我跟你两个人在院子里玩,这样就不会有损你的威信了,怎么样?”
&esp;&esp;易鸣鸢在外头待久了,鼻尖被冻得微红,活像一只灵动的小兔子,程枭接过还没自己半个手掌大的雪球,呼出的热气在眼前凝聚成一团白雾,不用其他甜腻轻渺的誓言,从她嘴中吐出的“回家”
两字就足以掀拨起他的所有柔情,在冬日里让一颗心脏怦然跳动。
想着奶娘,她也就忽略掉了程枭口中改回的称呼,低着头专心换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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