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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藤条还未落到身上,那人脖子上先架了柄长剑。
&esp;&esp;女子生得素齿朱唇,双目澄澈,举手投足间英姿飒飒,风华绰约,制住那一个孔武有力的男子,便如制一只挣扎的笼鸟般简单。
&esp;&esp;她问过了易鸣鸢的来历,而后将那歹人绑到树上,过来温声安抚她。
&esp;&esp;易鸣鸢见她生得貌美,恍惚还以为是从天而降来救自己的神女,是以格外乖巧听话。
&esp;&esp;她带着易鸣鸢往男子交代的方向卩,行了半夜却始终不见旅舍,察觉出受了蒙骗,又折返回去给了这男子结结实实一顿打。
&esp;&esp;这么一折腾便到了天亮,易鸣鸢在她臂弯里睡了一夜,又在被喂了些馎饦,精神头养了回来,便会体贴地为这位神女恩人为擦汗,糯声糯气问她累不累、渴不渴。
&esp;&esp;神女恩人惊奇道:“原来养小娘子是这般感受,可惜我家是个只会耍剑爬高的小郎君,不若你可亲。”
&esp;&esp;说着抚了抚她娇嫩软和的小脸,“把你许给我家那小子如何,他虽不若你可亲,却分得清好赖,必然不会亏待你的。”
&esp;&esp;易鸣鸢忘了自己回了答什么,只记得她紧紧牵着女子握在手中的剑鞘,随着她一路往回,剑柄上的红穗子扫在她的手上,配着上头沁凉的翡翠娇悠悠荡荡,她身量太小,一路便只?得到抹亮色。
&esp;&esp;后来女子的面容被她淡忘,这剑穗却始终印象深刻。
&esp;&esp;久远的记忆翻涌又平息,易鸣鸢心中反复推敲,隐隐有了猜想却不敢确定,最后连程枭何时比完剑,站到她跟前的都不知。
&esp;&esp;程枭抽卩她手中的剑鞘,见她一直盯着他佩剑上的红穗?,便问:“喜欢?”
&esp;&esp;不等易鸣鸢回答,他已挑指将其拨到她手中,笑说:“你的了。”
&esp;&esp;易鸣鸢怔仲,待仔细?过这剑穗,已将猜想确认了七七八八,但还是问他:“你从哪里来的?”
&esp;&esp;程枭?向她的目光带着几分郑重和不易察觉的小心,默了默,道:“我阿娘唯一留给我的。”
&esp;&esp;“易鸣鸢,你敢收吗?”
&esp;&esp;到了入宫的日子,相比于邺国从前对使臣随意怠慢的态度,此次他们不敢再将人晾在驿馆中,待休息过一晚之后,忙着人将三位使臣中唯一有和谈意向的易鸣鸢带去面圣。
&esp;&esp;易鸣鸢以面纱遮挡面容,只露出一双刻意画得更加深邃的眼睛,她和程枭对视一眼,在他的搀扶下坐到入宫的马车上。
&esp;&esp;“走吧。”
&esp;&esp;马车摇摇晃晃地前行着,易鸣鸢眼神坚定如刃,她入宫面圣自然不是为了和谈,除了逼皇帝交出解药之外,她的目的就只剩下一个。
&esp;&esp;兴师问罪。
&esp;&esp;
&esp;&esp;大殿内部辉煌金碧,宫灯石板,烛火熏香,一应陈设皆如往昔。
&esp;&esp;上一回易鸣鸢来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惴惴不安,生怕抬头直视天颜,从进殿到出来,连对方鞋子上绣的花纹都不曾看清。
&esp;&esp;这次她昂首阔步,站定之时将目光落在上首那个半头银丝的皇帝身上,程枭更是不为所动,丝毫没有行礼的意思。
&esp;&esp;程枭与她行了一路,见她如此,讥诮道:“怎么,打扰到你们,不满了?”
&esp;&esp;“是不满。”
易鸣鸢气不忿,“这姓周的忒招人厌。”
&esp;&esp;程枭听到前一句话时心还冷冷往下沉,后一句入耳,便又觉得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esp;&esp;他唇角不自觉微勾,“如何招人厌?”
&esp;&esp;“无一不招人厌。”
易鸣鸢皱着眉直抒己见,说完讨巧似的,将咬过的倒糖影儿喂到他嘴边,冁然而笑:“总之,不如我们阿枭招人喜欢。”
&esp;&esp;程枭几乎要被这铺天的蜜意冲昏头脑,方才被退还剑穗的失落与涩然被尽数扫清,轻哼一声:“我也觉得。”
&esp;&esp;易鸣鸢便主动牵上他的手,兴致盎然拉着他钻进人潮,和他一起戴上敷彩上漆的香樟木鬼面,混入冗长的驱傩队伍中。
&esp;&esp;这其中不乏一些老翁孩童夹杂其中凑趣,易鸣鸢与他们一同嬉闹,手中一把吃不完的倒糖影儿沿路分了个干净,却仍有一堆孩孺缠着讨糖吃。
&esp;&esp;程枭难得对这些叽叽喳喳的小东西有耐心,鬼面下的一双眸子绽着满街溢彩的流光,只是温笑着将少女拉出纠缠,挨个朝他们分发铜钱。
&esp;&esp;于是他便瞬间被这些孩孺拥住,拥得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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