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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晓得,嫔妃自戕是大罪,帝王家的人,生死哪能由得自己呢,还不是都由陛下说了算的。”
贵妃若是陆相爷的长女,那么便是陆稹的阿姊了,梅蕊有些恍惚,大约摸清了其中的关节,皱着眉道:“贵妃是陛下的母妃,当年在冷宫时,太后曾令贵妃受辱?”
怀珠嗳道,“蕊蕊你这样聪明,但这不过是底下说的话,明面上说的是贵妃自戕,保不齐是咱们那位太后娘娘替贵妃了结的。”
怀珠虽是平日里爱说混账话,但说的事儿一般都差不离,梅蕊想起那日在殿中陆稹问过小皇帝的那句话,突然便顿悟了,她有些震惊,摸着前额喃喃:“护军竟是陛下的小舅舅?”
怪不得他同小皇帝那般相似,是真正的骨肉之亲,那陆稹对小皇帝的宠溺也说得过去了,分明和捧杀毫无干系,梅蕊念了三回原来如此,怀珠却在旁握紧了手,压低了声音道:“蕊蕊,你这下可就成陛下的舅母了!”
梅蕊一口气没上来给呛岔了气,吭吭地咳了起来,怀珠赶忙上来替她顺气,梅蕊打开她的手,好气又好笑:“你这张嘴怎么就这么贫!”
怀珠腆着脸笑,“我这不是在讨好陛下未来的舅母么?”
懒得同怀珠贫嘴,梅蕊探身去替自己倒水喝,怀珠并不晓得赐婚的那场风波,还是梅蕊主动向她坦白的,听完后怀珠脸拉得老长,磨牙切齿地恨声道:“我竟没料到他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算个什么事儿?”
梅蕊托着腮,思绪也不知飘哪儿去了,听怀珠在埋怨,只勾了勾唇角,“好在已经解决了,只待着他去向太后讲明便是。”
怀珠又突然道:“啊,说起太后,我便又想起了事儿。”
梅蕊嗯了一声,让怀珠讲下去,怀珠神色有些古怪,凑了过来,悄悄地对她道:“你晓得太后在兴庆宫中,养了位男宠么?”
“什么?”
但凡是怀珠要同她说的事情,她必然是不晓得的,梅蕊摇头。
怀珠有些难耐内心的激动,眼底都在跃着光:“前些日子恭王爷进宫了一趟,你晓得咱们那位恭王,成日里想的尽是求仙问道的事情,入宫时也将平日府上的那位道士带了进来,没想到却被太后给瞧上了,就留在了宫里,如今恩宠正盛呢!”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梅蕊颦了眉,无端叠出些风流俊俏来,“先帝殡期才未过多久,太后再怎么也不至于如此荒唐。”
想起了此前自己的那句话,左右怀珠不是旁人,便顺口讲了出来,“莫不是真的吃错药了?”
怀珠却嘁了声,“我还听说,太后近来听信了那道士的话,正在服用丹药呢!”
她啧啧道,“说起来太后也过了青春年华,当年怎么说也是美人,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最怕美人迟暮么?”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梅蕊想起那日在兴庆宫瞧见的赵太后,确实要较之前丰腴许多,不大一样了。
她不愿往深处想,只觉得这事情应当寻个机会告诉陆稹,赵太后若真的是当初害他阿姊的人,以陆稹的心性,必定不是能释怀的。
多少是心疼他的,动了真心便是这样,事事都能将他想起来。
在宫里不比护军府上,两人在众人前见了面也维持着不亲不疏的表象,小皇帝缠着要见韫玉,陆稹便让人将韫玉带了过来,小祖宗兴致又起了,说是要和韫玉去御园里放纸鸢。
没得奈何,又只能由他去,韫玉难得开心一回,小皇帝也乐得眉开眼笑,梅蕊和陆稹走在后面,一个温婉一个昳丽,怎么瞧都是画中璧人。
梅蕊往后瞧了瞧,见随行的宫侍离得有些远,便压低了声对陆稹道:“你晓得兴庆宫那位,在服食丹药么?”
陆稹点了点头,春日渐深,他走过花树之下,便有落花飘在他肩头,他的笑是疏淡的,但却能从中品出些溺人的温柔来:“我晓得,不过你是从何处听说的。”
他果然晓得,梅蕊觉得有些失落,但怕是这宫中他不晓得的事情少之又少,而她大抵都是从怀珠那里听来的。
一听是怀珠,陆稹便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来,“猜到了。”
她促狭道,“护军当真是料事如神。”
陆稹笑着看她,“但学士告诉我的,与我自己得知的终归是不一样。”
梅蕊愣了愣神,只觉得耳根有些烫,转过头看去,青石的道路迎面走来一众人,赵太后神态雍容地走在当中,身旁跟了个俏生生的小姑娘,穿着蜜色襦裙,精巧的下颌一扬,倨傲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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