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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争鸿唤她,“您脸色不太好……”
画楼回神,从手提袋里拿出小镜子照了照,又扑了一层细粉,含笑问:“昨晚睡得不好,没什么精神……这样好一点了吗?”
李争鸿是说她神态不好,并不是真的指脸色苍白。
不过添了粉,容光焕发,亦是美的。
他没有挑明,只是笑道:“好多了。
您下午的时候别喝太多咖啡……”
车子驶进吴家花园时,一个穿杏红色粤绣旗袍、披雪狐皮坎肩的年轻女子挽着吴夫人的手臂,在门口迎她。
吴夫人穿黛蓝色旗袍,貂皮坎肩,雍容华贵,白净脸颊丰腴,见画楼下车。
忙上前携了她的手:“真怕夫人不来。
您上次来探病,我迷迷糊糊的,怕是怠慢了您……”
和上次相比,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画楼轻软一笑:“四少奶奶亲自下的帖子,我哪里敢托大?”
她说得十分谦虚,“上次您生病。
原是我冒昧打扰了。”
吴夫人第一次见面,便对她颇有好感,听到她这般恭谦,喜欢多了一分,忙说了些客气话,迎了她往宴会大厅而去。
那杏红色旗袍的女子便抿唇笑了:“回头采妩要夸耀了,白夫人给了她这么大的脸……”
“别没大没小!”
吴夫人佯嗔了这少妇一眼,却透出亲昵。
然后给画楼介绍,“这是老三媳妇,还跟娃娃一样不醒事。
采妩是老四媳妇的闺名……”
白家也是大户,画楼在那里生活了半年,对内宅的弯弯曲曲觉得新鲜好玩。
她含笑跟这三少奶奶说了几句闲话。
满屋子衣香鬓影。
脂暖粉香。
清一色的各式旗袍,眼花缭乱。
有中年妇人,亦有二八佳人。
画楼虽然故意堆了高髻,穿了深紫色旗袍,仍是显得稚嫩。
她地位却是最高的,一干妇人纷纷上前跟她打招呼,十分热络。
她含笑一一回应,既不亲热也不疏远。
吴四少奶奶是这次同乐会的主办人,她戴了细长黄金耳坠,明黄色苏绣凤纹旗袍,高挑婀娜,在人群里十分抢眼,似迎春花般俏丽。
言语也泼辣开朗,没有俞州女子的糯软,却有北方姑娘的大气。
她是山东人,一口普通话偏重音,十分好听。
她跟画楼打招呼,也是说多谢她赏脸的话。
笑语嫣然,不一会儿气氛便热闹起来。
学着西式的宴会,铺着亚麻色桌布的长餐桌摆满酒水、各种小吃。
画楼瞟了一眼,小吃有克罗冬、三明治、橄榄、土豆片、计司条;酒水主要是樱甜红葡萄酒与人宛香白葡萄酒,香气浓郁,酸甜可口。
真让白云灵说对了,果然是募捐。
是替俞州城西天主教堂翻新募捐。
画楼只觉得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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