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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子婴拧巴拧巴湿辘辘的衣服,狠狠地懵懂,便短腿短跑地追了上去:“去哪里?”
其实她更想问,她跟上去干嘛?“这下倒是听话了?”
青衣侯好像从认识她那一刻便被忤逆惯了,如今看她这么乖顺呆萌的模样,长眉微挑,面露深究。
(.虞子婴摸摸圆鼓鼓的肉球脸蛋地跑到他身边,抬起头:“我如今无家可归,也无国可依,既然你跟我中了同心蛊,那么这世上,我想没有别人能比你更值得我信任的了。”
青衣侯脚步一顿。
暗暗一思索她的话,心中雪亮,他撇下视线,盯着面无表情而显得呆愣的虞子婴,极其邪气一笑,阴测测道:“想要本侯信任你,呵,你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虽然言语讽刺而薄凉,但实际话内的意思却并非一开始那般冰冷而毫无圜转余地。
虞子婴委屈咕囔:“我什么时侯这么说过了……”
尾随着他一路游逛着诺大的郸单皇宫,她一路安静不语,但小脑袋瓜子却暗地转个不停,她想这个青衣侯特地灭取郸单城必有所图,那日她观测天象,双异色七煞星凶罩郸单,便预料到郸单必经生灵涂炭,灭国一途。
如今看来那颗双异色七煞星就是他无疑,但因为她的掺合,那本该属于郸单王的紫微帝星却并没有陨落,那么命运算是因为她而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吗?另外,令他不惜在郸单一番大动干戈,究竟又是所图何物?他青衣若云兮,不急不缓,脚步声飘忽无声,虞子婴观测他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指尖修剪圆润,如艺术家般干净而白皙,他想必出生富贵,身上有着贵公子的派头,又有着皇氏与身俱来的良好修养。
然而袖袍下若隐若现的手掌修韧而干燥,尾指微微蜷缩,这意味着他亦有修罗战场浴血归来的无情。
他不带任何一名侍卫亲信,却由着她跟随而不忌讳她探知他最深层的秘密,这意味着他对她并不打算继续防备,而是将她牢牢锁在身边,等他们之间的同心蛊一解,他或许不会给她有机会多活一刻……虞子婴步履缓慢,走得漫不经心,手指不自觉又开始虚空地描绘着图案——“若你无意间拥有了一件十分重要的物件,你是会选择锁在重重机关的密室内,还是远远地放在一处鲜少人知道的地方。”
虞子婴指尖一顿,抬头看着青衣候,在确信他是在征询她的意见时,才放下手,偏头思考了一瞬,道:“果然还是选择放在身边是最安全的。”
青衣侯低睫沉吟半晌,撇眼回视她道:“若你猜错了,便罚围绕着皇宫跑三圈。”
虞子婴鼓起腮帮子,瞪眼:“这根本不是我的问题,干嘛后果要由我来承担。”
“你难道不知道,当你对本侯下了同心蛊的时侯,便意味着……你已经失去了掌控自己未来自由的权利了吗?”
青衣侯于走廊尽头,幡然转身,他孔雀绿染的衫子在风中翩飞,容颜冷漠邪魅,漫天悠悠映落的霞彩撒于他周身光彩万千,竟似那画中走出的雅致仙人……可虞子婴知道,他根本就是一个修罗阎罗般狠绝的魔。
冷肠冷心毒舌阴暗的魔鬼!
“……不知道。”
——青衣侯似早就将郸单皇宫的鸟瞰图印于脑海,跟着他一路走来,很顺利到达郸单王居住的“宁曦殿”
。
“宁曦殿”
设计跟别的建筑迥然不同,呈龟壳般的圆拱型,乍一眼看去类型一座堡垒坚实。
殿前并没有人,整座皇宫的宫人或者侍卫早就逃命去了,青衣侯信步跨门而入,殿内一片乌烟瘴气,各种华贵摆设烛台被撞翻在地,一地凌乱。
青衣侯看了一眼殿内布局,灰褐岩石铺地,至中央段切分成一个阔圆交合,阔圆是由一阳一阴的太极图案。
房檐内部很高敞,跟罗马城堡般宏伟而广垠,从上悬于半空一块一块的牌坊,由婴儿臂粗的铁链吊着,无风咯吱咯吱地摇晃。
越过太极阴阳图的尽头,是一尊斜卧的大型金漆佛像,他周身上百盏长明灯,令它熠熠生辉,金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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