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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动了一下嘴角,却不难过,只是艰难地伸手,蠕动着指尖,拽扯了一下她的衣摆,然后一点一点收紧,不言不语,却用行动在跟她说——他不会放手。
“放手。”
“对不起……”
他歉意地垂下头……对不起,就算令你感到烦,我也不愿放手。
虞子婴倏地一下将下颌收紧,黑幽的眼神似潭水,正准备转身之际,却又听到他开口。
“我、我想算命……”
他抬了抬胸,从兜里急忙掏出一锭金子握住,然后摊开举在她面前。
虞子婴略过金子,静静地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那张平静的脸露出一种似讽似冷的表情:“你要算什么?”
他对她洞悉的眼神刺痛了眼睛,恹恹地垂下眼:“……”
此时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你的命我算不了。”
虞子婴挥开他紧拽住的手,淡淡道。
“不……不要走,为奴为仆,我皆愿意。”
他继续爬到她脚边,想伸手拉她,但下一刻却被虞子婴一把钳住一只手臂,粗鲁又带着一种恨其不争的愤怒将他半个身子都拽了起来。
“为奴为仆?”
虞子婴黑沉沉地盯着他,嗤笑一声:“有多少人想要自由,你倒是活得不自在了。”
他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虞子婴,他看出在她的眼中,并没有对自己丑陋面目的嫌弃与厌恶,有的只是一种令人看不透的幽深与……隐忍。
她在忍什么?乞丐茫然不解。
“我不自由……”
他摇了摇头,欲言又止,最后却变成一种深深的痛苦:“我有罪,所以我宁愿被囚于一方,至少这样,我才能够暂时的解脱。”
虞子婴闻言一怔,又是久久地沉默。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那好,我成全你。”
虞子婴说完这句话后,便一掌劈晕了他。
当乞丐再次醒来时,整个人惊慌失措,直到发现虞子婴并没有离开,而是在沙漠中靠着一块石头阖目而睡,他才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他们两人又继续像之前一样,徒步行走,但不同的是,每晚他都会被虞子婴劈晕,并且在睡梦之中,他总能感觉到一股令人心安的暖流在身体内温养着他那一具残破不堪的身躯。
梦中的他有着从来没有过的安心与温暖,然而第二天醒来时,却总是一具冰冷的身躯。
第五日,他们终于告别了苍茫孤寂的荒郊野外,来到一座临交朝渊国的贸易小镇驻步。
赶路数日,吃不好睡不好,乞丐以为虞子婴会丢下他独自去找一间客栈休息梳洗,却没想到她进城的第一件事情是将他带到一家成衣店内。
成衣店的老板看到虞子婴时笑颜盛开,热情地给她介绍各种最新款式的衣服,然而虞子婴都一口回绝,直接将乞丐扯进店里,指着他道:“帮他打理一下,换身衣服。”
店家一看跟泥里滚出来的乞丐,一手捂着鼻,一边连忙怒道:“这、这是什么人,赶紧滚出去,出去,咱们这里可是卖的高档衣物,弄脏了怕是卖了你都赔不起!”
乞丐漠然着神色站在那里,不躲不避,像石碑一样。
虞子婴掏出一锭银子一掌“啪”
地一声重重拍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震响,吓得店家的声音“啊”
一下徒然拔高。
他僵硬地回过头,看着虞子婴冷冷盯着他,那直勾勾的黑瞳特别瘆人,当看到那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掌移开后,那被拍扁后镶嵌进桌面的银饼子后,更是整个人骇得直打摆子。
“这锭银子够不够?”
店家听到虞子婴那跟死神一样冰冷的声音时,整个人都泪奔了:“够……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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