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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到包裹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头脑都是空白的,继续着每天无意识的机械重复一些无聊的日常,在普通朋友的眼里我似乎恢复到几年前的正常状态,只有吴胖子偶尔来西安探望我,她看我的眼神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明显是消极的。
若是在以前,她会劝阻我,因为她清楚事情的始末和一些我没有掌握但她却了如指掌的信息。
这种信息不均等会给处于上游的人一种凌驾于一般事实之上的快感,让她丰沛的精力找到疏通的渠道,而那个渠道就是我。
于是,当谎言被戳穿且现实超出掌控,我更希望该死的人活着,而活着的人遗忘。
2016年,应同事的邀请一同前往圣城拉萨游览,也许是时间选的不那么合适,没有碰到大家期待中的朝圣场景;也许是口味不相融合,对于酥油茶的味道难以接受;也许是长期坐办公室的身子经不起长途跋涉,高原反应异常的严重。
显而易见的结果是不欢而散,与来时的兴致勃勃相比有着难以跨越的鸿沟。
不甘心一场价格不菲的游览因为难以为继的行程而荒废。
同事们转而把兴趣投射到原本不屑一顾的旅游纪念品上。
都是行里人,谁也骗不了谁,难得的淘到不少好的物件,就算是有些不那么具有收藏价值的,在艺术领域也代表着丰富的民族文化。
这些物件无异于弥补了之前日益加剧不满。
结束时我是独自离开的,背包前往藏北的那曲,之后转向阿里。
边走边就地买些明信片,背后写上一些酸腐的诗词,感慨一翻,准备在回程时顺道寄给那些普通朋友们。
也许这个词用的不很恰当,让人产生距离,但真正的朋友总会带来我不愿回想的记忆,因此“普通”
对我来说并不是贬义词,相反,它意味着异常珍贵的宁静和安详。
阿里地区有很多游览的地方,我却拿着未拆封的包裹站在了距离昆仑最近的小县城一个五金店的门口。
当时的我询问店里的伙计,我记得那是一个中年人,留着维族人喜欢的胡子造型,但明显是汉人的面孔,我问他这个包裹是谁寄的,他站起身来瞅了眼字迹,那么快的速度不可能认真阅读内容,他显得非常熟悉字迹的主人。
中年人摘了袖套,进屋洗了把脸,非常郑重其事的端了两把凳子放在小屋里仅有的桌子旁,意示我坐下,道他就是邮寄包裹的人,他叫张驼峰。
“请问,您认识姜海林?”
难得的,我的语气少有的客气,这一段时间里我很少注意这些“繁文缛节”
。
他盯着我看了一阵,目光有些涣散。
而后点点头,又摇头。
大概是怕我困惑,又解释了一句:“并不熟悉,他是那一行人的队长,虽然还是……”
又看了一眼我放在一旁的包裹,“你不打开吗?”
我很干脆的吐露我矛盾的心理,我并不想打开这会再次把我带入深深梦魇中不可自拔的魔盒,但本质上这种恐惧也从另一个角度反应了我内心深处的渴望,渴望先前让我被迫丧失存活勇气的惨剧能有所转机。
轻触包裹的油纸,能来到这个地方已经足够说明我对昆仑圣山的期盼,期盼它众所周知的神秘能够带来一些不一样,比如——“起死回生”
的功效?
死亡和失踪有着本质的不同。
人们对现实的逃避会选择向神灵寻求安慰。
张驼峰没有同情于我的无措,随手拿起包裹拆开,手法灵巧,甚至拆开的牛皮纸除了折痕依旧完整。
包裹里是一本笔记,用碳水笔写下的内容不容易挥发,能够长期保存,也是档案管理方面传统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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