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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声停了片刻,贾环从屏风后出来,自己用毛巾绞着头发,寄英服侍他擦干了发,移了两盏烛台过来,垂着手下去了。
两人相对而坐,随便说些闲话。
冯子荣先笑道:“你这一去,就是蟾宫折桂了,从此和我们这些人再不相同了。”
贾环懒洋洋地说:“你要愿意,仔细寻访两个好老师,也能成。”
冯子荣失笑:“这如何使得?我早已过了年纪了。”
“难道所有人都是幼年从师不成?十四五岁了还大字不识一个,后来才启蒙应试的也非只一人。
苏老泉还是二十七岁才发奋的呢,不也成了大学问家?”
贾环笑道。
“别!
少来糊弄小爷了!
小爷虽号称‘不学无术’,好歹也念过几个字,苏老泉那是二十七岁还不识字吗?你欺负小爷,也不是这么个欺负法儿的。”
冯子荣逮着他就是一顿狂喷。
贾环就笑,他生得俊秀,长发散乱,一手撑头的样子,在模糊的烛光下说不出的好看。
灯下观美人,朦朦胧胧笼烟罩雾,七分颜色也能看成十分了。
那冯子荣原是个荤素不忌的,男色迷了眼,没提防,一句心里话就脱口而出:“哎,小郡王那儿你是怎么想的?这——就撂挑子不管了吗?”
中间醒悟过来,打了个弯儿,还是没拦住冲出口的话,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这张贱嘴!
听了他这口没遮拦的话,贾环起先有些不虞,却也没装纯,按耐下想捶他两下的心,磨得牙咯吱咯吱的,道:“还能怎么着?我又能怎么着他,就这么混着呗。
等他成了婚,自有他媳妇管束。
他什么身份,虽说前头那个没福,再混一个好的也不是难事。
王妃和世子妃为他相看了好有二年了,只是没寻着合适的。”
“是,是。”
冯子荣讪讪地笑着,这一桩事大家私下八卦已久,他也不是不好奇。
既然今日失口问起来了,他也就把脸皮一抹,全当它不存在了,又追问几句。
贾环都要为他的厚脸皮折服了,没奈何,只得胡乱搪塞了几句废话过去。
冯子荣见左右挖不出什么□□,也就歇了。
两人灭了灯烛,聊到深夜,才沉沉睡去不提。
*
贾环回家备考,最高兴的是几个大丫头,虽然每日执役辛苦,却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整个说话行事都不一样了。
他幼时跟着赵姨娘住,不过有小小的一间厢房,伺候的人都周转不开,屋子里自然没有什么书房,及长,自己独居了一个院子,便辟出了专门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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