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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陶子恬跟着隋顺东一路向下,期间众人各有一些相中的弟子,只等时限一到,回到山顶,抢在那些大宗门前头将中意的凡人收入门下。
陶子恬揉了揉鼻子,哀叹道:“我等小型宗门可真是不易。”
隋顺东关切道:“子恬,莫不是还在伤神刚才那事?你与郁景容曾经相识?”
陶子恬无奈笑道:“师兄方才也见了,那郁景容哪里认得我,是,是我认错人罢了。”
红瑶奇道:“师弟入门之前,莫不是还有旧识?”
陶子恬摆手,不欲再谈此事,“也没什么旧识,当初虽然是灵根之躯,但总也开了灵智,师姐不必为我担心,我好着呢。”
红瑶又宽慰两句,也无可奈何了。
再说那个石惠,他向着郁景容方向而去,并不敢接近,只放下自己近年好不容易得到,颇为宝贝的灵蛇,那灵蛇落地后滑行得极快,眨眼间就消失在草丛间。
灵蛇比石惠又接近郁景容一些,在石惠的操控下喷出一口灵息,接着掉头游走。
郁景容忽而停下脚步,身后师弟师妹皆是询问:“师兄,怎么?”
“你们先回去峰顶,我稍后则来。”
不待同门回应,郁景容已经一晃没了身影。
杨琼枝想要跟上,却被傅易拦了下来,“师兄行事总有其道理,杨师妹还是勿要多事,平白惹了师兄不快。”
杨琼枝只得作罢。
那郁景容追了灵蛇几里,却是不再耐烦,手指并剑指一划,那灵蛇所在之处被剑气一冲,身下就爆破开来,灵蛇也险些被炸成几段,然而它确实有几分奇异,虽是受了重伤,却仍旧幻化出貌美女子的模样,赤身匍匐在地上,一双美目如同星子般,含着情意,柔弱又羞怯地望着眼前身姿挺拔,且容貌十分出众的男修。
然郁景容性格使然,对蛇妖毫无怜惜,当下又是指出一道剑气,那蛇妖眼见性命危在旦夕,情意也转变为恨意,露出那口骇人的獠牙,在地上翻滚不休,闪躲间竟然口中吐出一抹幽魂来。
原来此灵蛇乃是缚阴蛇,能将人之神魂从体内引出,锁在腹中,消融殆尽。
那幽魂抵挡在灵蛇身前,渐渐轮廓清晰,原来也是一名女子,身穿白衣,容貌姣好,神情则惨淡,哀声道:“孩子,我的孩子……”
郁景容神情不动,嗤了一声后凉薄道:“雕虫小技,也敢糊弄于我。”
他身形微动,身后则有浩瀚意境展开,其中阴极生阳,阳极生阴,阴阳交融,生生不息。
此番意境刚出现,就压迫得蛇妖尖叫不已,慌张将幽魂推到更前方。
然而在这已有小成的特殊大道境之下,蛇妖被道境法则约束,如何抵挡得过?终是被这庞大的阴阳之力融化成一道血水,随即又蒸发不见。
反而是那幽魂,魂体中弹出四道法印,竟是将她从郁景容道境下护住。
郁景容只道她是遭缚阴蛇所害,并未为难,只转身打算离去,那法印在他身后却流泻十分奇异的灵息,那灵息使得他心神一动,停下脚步。
只见那法印图纹繁复,似有异兽腾云驾雾,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从法印中跳跃而出,遨游而去。
幽魂凄切道:“娘亲并非狠心舍弃你,只是逼不得已,如若能够,愿意护你一生平安。
然而氏族朝夕倾覆,我却无力回天……”
她身影在日光下越来越淡薄,声音如泣如诉,“……血海深仇……不求报……只望你……一生平安……”
郁景容神情冷然不动。
那魂魄最后一刻含泪深深望了他一眼,仿佛要将他模样生生烫到眼底、心里深处,充满怜惜与不舍。
郁景容皱了皱眉,终究重现道境,将那幽魂纳入道境之下,他小世界虽未成形,道境却自有法则,许是能在天道之下护住这女子魂魄片刻。
女子神情动容,欣喜挨近,却在瞬间气息一变,竟然成了厉鬼模样,化作阴森寒光朝郁景容射去。
郁景容神情一变,道境法则立即变化,阴阳之气凝聚成剑朝幽魂斩杀,然而为时已晚,寒光撞入郁景容体内,郁景容身体一震,倒退两步,原本笔直的身躯慢慢佝偻下来,修士经历化神期虽有巩固元神,然而郁景容此前历练受创,元神不稳,而今只觉得体内一股诡异寒邪之力游走,元神与识神皆受撕扯震荡,一时几乎站立不住。
那石惠躲在远处,见阴谋得逞,便不紧不慢地靠近过去,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对郁景容笑道:“师叔,元神震荡的滋味可不妙吧?师叔如今名声大噪,风光无限,但据说当年不过是一名孤儿……当真是传言不假,不过是素不相识的一缕幽魂,只因心念爱子,却能叫心冷如石的师叔放下戒备,实在是……啧。”
郁景容闻言,抬头看了石惠一眼。
他虽然旧伤复发,元神震荡,然而那一眼犹如冰天雪地中刺骨寒风,没由来的看得石惠一哆嗦,恼羞成怒,又杀意更重。
“你看我作甚?师叔!
你修行以来不过多少年头?如今却一跃成为承天仙宗内门首徒,仙宗无数弟子何人敢与你不敬?如此天资过人,却不知道我等资质平凡者,汲汲营营一生,许是还不如你百年所得……如此云泥之别,如何叫人甘心?!”
郁景容忽然站直起来,他身量颇高,气势十分惊人,石惠没想到郁景容元神受创之重,还有行动之力,顿时一惊,他心知自己阴谋败露,若让郁景容逃过此劫,自己必死无疑,如今只有孤注一掷,与郁景容拼个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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