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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玉知道景砚早有安排后,就不太把冯南南发现自己的事放在心上了,只是再也出门了,至少在这件事解决之前,他是不会再踏出仙林宫一次了。
幸好现在是冬天,外头冷得厉害,不如待在屋子里暖和,乔玉也不太着急。
他闲着无事,成天不过画些话本子,想着要是能多卖些出去,还能给灾民捐些棉被。
而且他听闻大悲寺的住持也在鼓励京中富户救济灾民,若是能捐到一万两银子,便可由主持亲自点一盏长明灯,日日供奉诵经,愿佛祖庇佑平安。
乔玉是不信这些的,不过因为看景砚成日都看经书,所以很想为他点一盏。
从前陈皇后在的时候,大悲寺的宝殿里也有景砚的长明灯,后来陈家以谋逆之罪全家斩首,那长明灯自然也不能点了。
可乔玉总觉得很可惜,他那时想着自己要为景砚点一盏,可是在太清宫时没有钱财,出来时发现点大悲寺的香火太盛,连捐钱点长明灯都要排队抽签,乔玉没那个好运气。
幸好有这次机会。
乔玉忙的连点心都没空吃,就偶尔闲下来喝一口温热的茶水,描景的时候问锦芙,“殿下最近在忙什么?赈灾都快过去了。”
锦芙替他换下凉了的糖糕,“说是陇南,成春,百里还有几处地方的世家进京述职,他们人多,一个个拜谒殿下都要许久的功夫。”
乔玉点了点头,很以为是,他就是陇南乔家出生,虽然待的年岁不多,可模模糊糊还记得过年过节时,自家的宅院几乎装不下那么多人。
大周建朝两百余年,已不算短,可那些世族一贯势大,都有快千年不倒,致使有些地方只识族长不认皇帝。
乔家算得上人脉单薄,嫡系凋零,也不同陇南其他人家联姻,当年元德帝才下了手。
而别的世家根深蒂固,即便是杀了现在主事的一家,也很难动摇根基。
而这些世族除了把握一方土地,还开了许多书院,天下读书人皆从里面出来,可谓桃李天下,掌握了朝中的口舌风向,连元德帝也忌惮得很。
而这一次述职,还有一件事,便是冬至前后,宫中同百里陈家起了冲突。
元德帝挑中了一处风水极好的地方,想修筑行宫,并建一座观星台,这是那位乾清道人亲自挑选的。
可那块地方正好有一半是百里陈家的祭田,元德帝寸步不让,先用武力占了地,再拨了银子下去。
陈家虽没有军队,可世家一体,这次上京,就是要联合百里陇南两处地方的世族,要朝元德帝讨要一个说法。
地是已经要来了,也不可能再给出去了,可世族着实麻烦。
这次他们还提到了多年前乔家的事,现下乔家不过只剩些旁枝苟延残喘,不敢同元德帝相争,可其他人也不是傻子,只是看乔家的血脉断了,日后再不能起复,一直隐忍着罢了。
这时旧事重提,还是为了逼迫元德帝。
元德帝头疼了好久,也想不出一个办法,他不愿意给地,也变不回一个乔家人回陇南。
景砚是这时候上书禀告乔玉的事的。
说是当年东宫被封之际,乔玉被人诱哄了在了路边,安抚了几句话就要闷死他。
幸好那时下雨,地湿且滑,乔玉才勉强逃了出来,可又无路可走,混入了小太监里头,最后入了太清宫。
他已准备了许久,从煽动世家入京,到模模糊糊的证据,一应俱全。
甚至在前不久连称心都托付了件事,称心没拒绝,和乔玉的性命相关,他不敢拒绝。
何况这事景砚说的半真半假,却正好能同六年前的那桩旧事对上。
那时冯南南想要了景砚的命,给他多添罪名,将一具尸体埋在了东宫小山亭下,最后被元德帝发现,不了了之。
可若是有真的尸体,何必找一个假的。
如果是冯南南派人去捉乔玉,乔玉却自个儿跑了,才更合理些。
元德帝想到这一重,才相信了六七分,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他比从前胖了些,只是说话时喘气很厉害,虚撑着身体,望着景砚,面上带着笑,只是眼睛里是阴冷的,“这倒是很巧了。
乔玉进了太监所,能正好去太清宫。”
景砚不紧不慢,他甚至没有告罪,只是解释道:“儿臣自幼同乔玉相伴长大,深情厚谊,已与寻常兄弟并无不同。
他当年冒着大逆不道之罪,也只是想陪儿臣在冷宫□□度一生。”
现下乔玉是个要紧的人,得拿他来安抚陇南的世族,所以无论如何,至少目前这段时间,元德帝是绝不会动他的,还会大大的褒奖他,做给外人看,闻言也不过一笑,“他倒是一个极好的孩子,六年前才那么点大,已有这样的义举,着实该褒奖的。
不如这样,朕明日要见他一面,奖赏他这么多年来的忠心耿耿,毕竟他也是陇南乔家的遗孤,总与别人不同。
待到赏赐完了,你再领他去见陈家那边的人,免得他们担心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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